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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秃头挥动大斧头左劈又砍，杀了个痛快……

警报拉响了，炮楼上负责警戒的解放军战士用半自动步枪和轻机枪自卫还击。到底是土匪人多势众，不断有炮弹呼啸着飞上炮楼。

藏到篷布下的瓦刀脸，掀开桶盖，从一个空炸药桶里钻出来，用锋利的靴刺挑开蓬布一角，老鼠眼骨碌一转，看看周围慌乱的人群，迅速拉响导火索，挥动鞭子啪地抽在辕马的耳朵上，那马车似乎要散架了，咯吱咯吱向一间敞开大门的武器仓库奔去，瓦刀脸敏捷地从飞奔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几分钟后，随着惊天动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解放初期河西走廊最大的兵工厂淹没在一片火光硝烟中。

&ldo;娘杂拐！兵工厂被炸，剿匪部队是他娘吃白饭的？&rdo;军区司令员兼西北剿匪总司令彭德怀怒气冲天地对参谋长阎揆要大吼道。&ldo;我已经发电报给骑兵大队，叫他们军政首脑都过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rdo;阎揆要低声道。彭德怀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喝水缸子都跳了起来：&ldo;消灭不了马老五的土匪主力，叫他们都提着脑袋到军区来！&rdo;军区政委习仲勋走过来，递给彭德怀一杯凉开水，劝道：&ldo;彭总，你冷静冷静。兵工厂被炸，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等老阎把情况弄清楚再说嘛！&rdo;彭德怀吼道：&ldo;我怎么冷静？大西北解放都两年多了，土匪势力还这么嚣张，敢大白天去炸兵工厂，这事要捅到中央，我们怎么有脸去见老毛？&rdo;&ldo;难道土匪炸了兵工厂，我们就把骑兵大队的指战员全部枪毙？&rdo;&ldo;你是秀才，老毛说你比诸葛亮还厉害，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rdo;&ldo;喝口水，消消火，饭要一口一口吃，土匪也要一个一个地消灭。&rdo;&ldo;阎揆要，你马上发电报给骑兵大队，叫商云汉到军区司令部来，我要问问这个陕西冷娃，土匪炸了兵工厂，他们手里的武器是烧火棍吗？！&rdo;

&ldo;高战元‐‐&rdo;&ldo;到！&rdo;听见骑兵大队长商云汉炸雷一样的吼叫，蒙古族侦察排长高战元丝毫不敢怠慢，拍马追了上来。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长大的小伙子，是蒙古王族铁骑管带的后裔，一米八三的个头，浓眉，大眼，高鼻梁，一张白皙生动的方脸棱角分明，显现出游牧民族男人的机警和刚毅。他有个蒙古名字叫&ldo;吉日格勒孛日帖赤那&rdo;，蒙语里是&ldo;幸福的苍狼&rdo;的意思，参军到骑兵大队后，商云汉看他个儿高，力气大，嫌&ldo;吉日格勒孛日帖赤那&rdo;名字太长，且叫起来咬口，就给他起了汉族名字&ldo;高战元&rdo;。高战元打小就过惯了马背上的狩猎生活，骑射功夫绝对一流。八岁就跟着父亲去风光旖旎的柴河流域去狩猎，射杀过一头草原狼、两只狐狸。十二岁独身一人钻进扎兰屯原始森林，用叉子枪打死过一头正贪婪偷吃雪松蜂蜜的黑熊瞎子。十六岁那年，狩猎经验丰富的他，用钢叉同野牦牛搏斗，猎杀了两头野牦牛。高战元知道这个把他从日本人马蹄底下救出来的陕西冷娃，虽然长相如古代赴京赶考的白面书生，脾性却像长线辣子西凤酒一样暴烈，动不动就开口骂人。&ldo;月牙斧头队的土匪炸了兵工厂，你们侦察排他娘的是聋子瞎子？怎么一点风吹草动的消息都弄不到？&rdo;商云汉一勒马缰，随着一声青铜般苍凉的咴咴嘶鸣，跨下的山丹黑马一个人立长嘶，稳稳地停在陡峭的沙梁上。&ldo;大队长，你不知道，月牙斧头队是青海土匪头子马老五的弟弟马耀清亲自训练的一股铁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凶残如狼，你刚得到一点风声赶到某个地方，他们就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rdo;&ldo;彭总发火了，叫我到军区司令部去，他说要当面问我，土匪炸兵工厂的时候，我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rdo;&ldo;彭总那个火爆脾气，你去了能受得了？&rdo;&ldo;受不了也得受，谁让我麾下的侦察排都是些酒囊饭袋！&rdo;&ldo;大队长，没有侦察排，你怎么知道白菊花马老五活动在骆驼山附近？&rdo;&ldo;骆驼山绵延几百里，土匪的老巢究竟设在哪里？快一个月了，你连敌情的鸟毛都没有捞到一根，你们侦察排不是骑兵大队的尖刀，是他妈饭桶、草包！&rdo;&ldo;大队长，侦察排口噙大刀率先攻上长河城的时候，是谁在庆功会上说侦察排是我们骑兵大队的一把尖刀？怎么没找到土匪窝子就改口骂我们是草包、饭桶了？&rdo;&ldo;月牙斧头队三日之内两次作案，先在长城烽燧下杀了十几名下乡的县委干部，把人头一溜排开摆在古长城上，我们骑兵大队却连土匪的影子都找不到，我他妈是老鼠掉到风箱里两头受气！&rdo;&ldo;你那么肯定是马老五月牙斧头队的人干的？&rdo;&ldo;他们每次杀人，都要用人血在墙壁上画一个月牙斧头的图案。马老五的同胞弟弟马耀清就是斧头队的头目！&rdo;&ldo;这狗娘养的马耀清，一旦让我抓住，非剥了他狗日的皮不可！&rdo;&ldo;就你这样还剥土匪的皮？马耀清解放前就是祁连山牧区有名的黑刀客，人送绰号&lso;一斧仙&rso;，杀人就一斧头从不失手，连青海王马步芳都拿他没有办法。&rdo;高战元冷笑道：&ldo;&lso;一斧仙&rso;要碰在我&lso;枪神&rso;手里，就叫他变成&lso;一斧鬼&rso;！&rdo;&ldo;你还是趁早把那&lso;枪神&rso;的桂冠让给别人吧，免得玷污那神圣的荣誉！&rdo;商云汉故意用话激他。&ldo;这&lso;枪神&rso;是你商大队长封的，我要那劳什子绰号顶个球用！&rdo;高战元不买账。&ldo;你他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do;商云汉扬起鞭子欲打。高战元嘿嘿笑道：&ldo;别打，别打！，你打死我谁去弄情报？&rdo;&ldo;侦察排都快成绣花枕头了，再搞不来马老五白菊花等人藏身的地方，你带着侦察排去炊事班做饭去！&rdo;&ldo;大队长，下次再空手回来，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尿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