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那种感觉仿佛又让她回到了被绑的那些日子。
阿离在庙会上昏迷,醒来却在破旧的柴房里。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童男童女。他们瑟缩着挤成一团,企图寻找那微弱的安全感。
阿离哭过,闹过,逃过。她哭,那些坏人就拿锋利的刀子吓唬她;她闹,那些人就给她吃药,让她喉咙说不出话;她逃,那些人把她抓回去,单独关在一间房里,门窗都被钉死。
哭过,才体会到绝望是什么感觉;痛过,才学会如何去保护自己;失去过,才懂得自由的珍贵和难得。人总会在某一瞬间学会长大,阿离便是如此。
阿离他们被转移到船上以后,她变得乖巧了许多,不再吵闹,不再与那些坏人作对。她乖乖吃饭,乖乖配合,还“帮助”坏人安慰那些不听话的小孩。
这样伪装的生活在船上过了月余,当船再次靠岸的时候,阿离心中要逃离的念头如大火般熊熊燃烧。
一次在树林里休息,她趁那些人对她防备松懈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她不敢走大路,那些人有马。她只能挑小路朝着太阳的方向跑。
她不停地跑,荆棘划破她的衣衫,石头磕破她的膝盖,草丛窜出的毒蛇吓得她扭了脚踝……
就在她筋疲力尽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丝生机闪现:一辆疾驰的马车。她毫不犹豫地向马车奔去,幸好得上天眷顾,让她遇到了南星师徒。
以后的美好,才刚刚开始,她期待着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
……
南星师徒赶早出发采药,小半日的时间三人满载而归。
晚饭安排在阿离的房间,南星师徒一起用餐。阿离看着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以为是给福伯准备的,并没有在意。
阿离云淡风轻地说了一遍自己被绑以后的经历,南星师徒听得满眼心疼,暗骂歹人心毒。
阿离看着面前堆积如小山的饭碗,这是要把她撑死谋财害命吗?
“咳……”南星清了清嗓子说:“阿离,我们明天要启程去邵武府。”
“好啊。”阿离埋头吃饭含糊地回答。
“那个,是我们要走,你留下。你家人收到信会来找你的。”南星有些心虚地说。
阿离嘴里还塞着鸡腿,抬眸看向南星,一脸失落。这就要分开了吗?
南星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糙米粒,不敢与阿离对视。
两天相处下来,南星觉得自己和阿离似乎认识很久一样。他同情她的遭遇,愿意照顾她,喜欢看她听话的乖巧模样,像他妹妹一样。可是,邵武府有瘟疫,他和师傅还没有深入了解疫情,他不能带着她去冒险,她该回她自己的家。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进来吧!”南星师傅忽然对着门外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竟是早上那位锦衣少年!不过此时看起来有些狼狈。
锦衣少年欲弯腰向老者施礼,老者摆手。“出门在外,虚礼就免了吧。”说完示意少年入席,看向他的脸,果然和京里那位贵人十分相似。
阿离目瞪口呆,再次看向那副多余的碗筷,老神医早就料到少年要来?
“我叫阿九,和亲人走散了,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锦衣少年坐下辩解。
阿离想起刚才的谈话,悻悻地低头吃饭。
“你有什么打算?”老者笑吟吟地问。
“我听你们说要去邵武,我可以和你们同行吗?”锦衣少年满怀希冀地问。
老者看向低头假装吃饭的南星和阿离,慢条斯理地说:“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要照顾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