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济圣师怎教得你俩?”
声若洪钟,由山上大殿隆隆传下。
一山一水两个大和尚回头望望,竖掌于胸前一声“弥陀佛”,声音如大江起波涛,隆隆直上,于山谷间阵阵徘徊,压得山上声音转瞬消弭,震得山道两边树枝簌簌回响。
“放肆!”
一直云淡风轻的张九厄一声怒斥,如针扎鼙鼓赫然洞穿这漫天音浪,那声佛门狮子吼登时消散。
张九厄手中拂尘横扫交于左手,就这么简单一记,一道罡风于拂尘马尾透体而出,犹如实质般一道完美弧度袭向两个大和尚。
瘦和尚上前一步,也不躲闪,生生接下。
气劲如同撞于石墙发出“嗵”的一声瞬时消散,激起一阵尘埃,让对面的张九厄不免皱眉,“金刚?”
佛家修意,类似于武道炼气,却于平日里参禅打坐等修行里苦苦打熬身体,砥砺心性,又如同于武道修术,亦是一种气术双修之法,只不过是一团和气,不与外物争较,重在一个空字,无他亦无我。
不同于武道中炼气修术七境,佛家讲究一切从简,如同道家一般分四层:悟空、一念三千、金刚、法相。
金刚有不坏法身,传言法相可请佛祖亲临。
瘦和尚只是理了理那身脏的不像样子的土黄色百衲衣,又是一声“弥陀佛”,胖和尚也上前一步,两僧一道直直对视。
夜三更也不想搭理这两个把打架当做家常便饭的大和尚,自顾自牵马登山。
矮胖和尚一山扭头见夜三更跟夜遐迩离开,赶忙抬步跟上。
瘦高和尚一水,倒是礼貌,“我们又不是来打架的,能不能上山?”
态度忽然转变让张九厄一愣,只是不等他说什么,这个金刚和尚又道:“尊你一声师兄不为过,可你刚才不言不语就动手打人说不过去吧?”
一水等着张九厄回话,张九厄却没回话的心思。
“你看啊,我师弟怕打不过你出丑,还不得让我这个当师兄的出面找回场子,你说对不对?”
一水这句话仍旧没引来张九厄搭理,却引得刚走出没几步的一山回头骂了句“去你娘的狗屁师兄”。
一水不理一山,仍旧直视张九厄,又道:“敢问这位道家师兄,可否试试我佛家金刚,能不能碰汝道彻悟。”
咄咄逼人。
说着话,也不等张九厄反应,一水右手略略抬起,做了个拈花法印,一翻掌花向老道印去。
张九厄不敢托大,双手于胸前结印,化掌齐胸推出,两两相碰便听得轰然一声响,漫天沙尘,张九厄身形虚晃一下,反观一水动也未动。
“弥陀佛。”一水宣声佛号,转身上山,可见脚下那硕大青石上已多了两个约摸指深的鞋印。
那可是浑然一体稍加凿斫的山石。
张九厄道声“福生无量天尊”,不理周围沸沸扬扬议论纷纷,一甩袍袖,便要上前,却被袒胸道士几步上得前来一把扯住。
不等错愕的张九厄开口,袒胸道士摇头暗示,直到一脚踩踏山石出痕的大和尚走远方才开口道:“这就是你不该管的。”
张九厄微微皱眉,这个师叔祖虽说辈分极高,可在武当道教一脉中无甚身份,从来不曾参与门中任何事务,可以说他们这一代传一人的支脉传承至今除了每年罗天大醮露露面,其他时候便偏安一隅,窝在小莲花峰里,罕见的见到这位师叔祖离开小莲花峰便叫人惊诧,此时里更是拦住自己,让他这个武当守山人更是疑惑。
自然了解袒胸道士一脉修行法门,这般掐算古今的通天本事本就是一种有违天道的逆天存在,昨日言语间点了点自己,今日又直接阻拦,张九厄眉目间先是不解却在下一刻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