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拿好…就当作个…念想’当当的话言犹在耳,可他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如果,我说是…当当给我的,你信吗?”
“雨儿,枉我如此信任你,原来你一直心有图谋,就为了这块玉佩,为了那个传世宝藏!”他的声音由缓变快,到了最后,几乎是在控诉、质问!“我只问你一句,这些日子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真心相待过,到底有没有?”
雨儿,曾经,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多甜蜜又多幸福。此刻,它听起来却是那么地讽刺,讽刺我的傻,我的天真,讽刺我的痴心妄想!
什么宝藏,玉佩,我通通都不明白,我所明白的是,他不再爱我,不再信任我。
我轻轻笑了笑,微微仰头,想象着,像以前那样站在萧磊面前那般,怅然道:“你终归…不信我。”
良久,身后他的声音轻轻飘来,温和的,无奈的,轻轻的像是悠长的叹息,却是那么决绝。
“暮雨,我恨你,更恨自己错信了你,才让当当失了性命,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你,死也不会。”
这是失去意识前,萧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他恨我,就算死都不会原谅我。
眼前,茫茫的灰白色忽然变成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湮没了我。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
我缓缓阖上眼,心道:就这么死去吧,永远永远不要再醒来。
大燕,景宣十五年,八月。
蕲州远郊的渭水河畔。
暮色将近,残阳如血,水面宛如铺了一层红霞,璀璨耀眼。
他抬头望一眼远处斜阳,深邃的眼眸眯起来。
此次独留当当一人于舟县,他则回往蕲州,调查这次雇用冷遇的主顾是谁。
这四年来,被人追着跑的日子早已司空见惯。那些人就像狼一样,有着敏锐的嗅觉,不管他和当当乔装成什么样,无论他们到哪里,总会被人识破。此前,追杀他们的人有武林高手,有官府暗里派来的人,甚至是别国的细作。只是这一次,那些人竟然雇了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冷遇。
那些人,冲着他们身上的玉佩而来,冲着那个传世宝藏而来,却并非想要他们的命,因为,就算拿到玉佩,没有当当,一样开启不了宝藏之门。
可这一次,来人显然不只是要当当身上的玉佩,还想要他们的命。这令他与当当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身畔正低头饮水的黑马忽然嘶吼了一声。他猛的转身,四下张望却未见有人,想来是马儿因动物天性感受到某些异常。
他几步走近马儿,安抚的轻拍着马脖子,不经意间瞥见河边浅滩的一根浮木上搭着一个粉衣女子。
震惊之余,他下意识的走上前,连鞋子都未脱就一脚踩进浅滩。
女子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小脸发白,显然已经在水里泡了很久。虽然昏迷,可她双手却是死死抱着浮木,他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手指掰开。
水声哗啦啦一阵响,他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身上湿润的衣裳亦润湿了他的。
他恍惚了一会才抱着女子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