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点头微笑:&ldo;陆兄心思果然机敏。&rdo;
陆小凤却皱着眉道:&ldo;唐镜就算是在朱恪的军帐中,可这和他给我们的这张纸条又有什么关系?&rdo;
花满楼听他还未明白,不禁叹了口气,道:&ldo;陆兄可曾听过《世说新语》中的一个故事?&rdo;
陆小凤挑眉看着他,理直气壮地摇头:&ldo;花兄知道我最不耐烦读书,《世说新语》中的任何一个故事我都没听过。&rdo;
花满楼顿了一下,无奈道:&ldo;好,那我就讲一个给陆兄听。&rdo;
他想了想,道:&ldo;《世说新语》记载,三国时,魏武王曹操曾接见匈奴使者,因为觉得自己容貌丑陋,不足以震赫到对方,就让手下的崔季珪假扮自己,他自己却捉刀立在一边假扮侍卫。接见完毕后,曹操派人打探消息,问使者,魏王何如?匈奴使者回答说,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rdo;
他故事讲完,不再说话,只是等着陆小凤。
陆小凤听了半天,愣了半天,这时才了悟道:&ldo;孟德非孟德,季圭非季圭,床头捉刀人,雅望不寻常。唐镜既然在朱恪帐中,一定见过朱恪,他这是告诉我们找到真正朱恪的法子?&rdo;
花满楼满意地点头微笑,道:&ldo;我想正是如此。&rdo;
陆小凤也笑了,他悠然道:&ldo;我们离把朱恪的头按进水盆里,似乎又近了一步。&rdo;
花满楼道:&ldo;你已想好了怎么行动?&rdo;
陆小凤点头道:&ldo;我们最好立刻就去行动。&rdo;
他嘴上说着立刻行动,人却仍旧站在原地。花满楼不禁好奇起来:&ldo;陆兄为何还不走?&rdo;
陆小凤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绢帕,那上面五颜六色丝线勾出的图案,正是一只鲜明的凤凰。他将这只绢帕一直伸到花满楼面前,道:&rdo;花兄闻闻这绢帕的来历。&rdo;
绢帕上带着浓烈的香味,花满楼不禁皱眉想往后退,陆小凤却比他更快,一瞬间,他手中的帕子已触到了他的鼻尖。
下一秒,花满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忽然站住了,一动不动,任由陆小凤手中的帕子掠过他的鼻尖,又轻柔地抚过他的面颊。
浓烈的香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此时,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一缕香气,还有拂过面颊的那一抹轻柔的触感。
他没有说话,陆小凤也没有说话,他们像是忽然变成了哑巴一样,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之后花满楼忽然开口:&ldo;陆兄要为我擦脸,可是我脸上有什么污渍?&rdo;
陆小凤一愣,半晌后才闷闷地道:&ldo;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rdo;
花满楼举起衣袖擦着自己的面颊:&ldo;刚才唐镜在时,你看着我,忽然噗嗤一笑,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问题。&rdo;
陆小凤闷声道:&ldo;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两个心愿,一个是看你坐椅子时会不会坐空,另一个就是看你脸上有了污渍会不会没有发现。&rdo;
花满楼道:&ldo;对于一个瞎子来说,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太容易发生。&rdo;
陆小凤叹息道:&ldo;但这样的事情,却从来不会在你身上发生,你好像永远知道椅子在哪里,也永远知道如何让自己纤尘不染。&rdo;
他难得一脸郁闷,道:&ldo;今日看到你脸上竟然有了污渍,我本该好好大笑一番的,却不知为何,我心里竟只希望偷偷替你擦掉,别让你自己发现。&rdo;
他语音渐渐低下去了,沉默了半响,忽然认真地看着花满楼:&ldo;花兄,你还是适合呆在你的小楼上,你一点也不适合这乱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