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美国德州上午十点
路人们惊异地看着一个穿着超复古的牛仔夹克,头部,脸上都有大片干涸血迹的棕发少女一脸茫然地在街上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路人大多数看热闹一样,仅仅耗费几秒钟看看就直接做自己的事了,只有个好心的老爷爷询问她的家庭住址,在得到意料之中的“我不知道”的回答之后,老爷爷给她买了热狗和咖啡,等她迅速而不粗鲁地吃完,就带着这少女去了当地警察局。
“姓名。”一个年轻警察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拘谨地坐在他面前的姑娘,她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轻漂亮,头部右侧有撞击伤,大量鲜血几乎盖住了她的半张脸——这副尊容应该是渗人的,不过她脸上那种茫然的表情让人实在害怕不起来。这姑娘穿着倒还算干净,不过实在是落伍得可以,很难想象现在还有小姑娘打扮得像是……她们的爷爷?
“我……想不起来。”姑娘面露痛苦之色,开始捂着头敲打起太阳穴,并向着他一脸期冀地问出了一个相当哲学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
“……算了,先去医院吧。”小警察无奈地放下记录的纸笔,开始联系医院。
医院动作很快,检查结果仅仅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很显然,这是头部被严重撞击引发的失忆,看上去有点嘻哈的医生因这姑娘的头被撞成这样还没傻而仅仅是失忆表达了对生命神奇的感叹,“没傻已经很幸运了,还有这个撞击位置,再偏一点她就瘫痪了,可能会眉毛以下高位截瘫。”
“所以说眉毛以下高位截瘫是什么鬼?医学上有这个名词吗?”小警察觉得医生说的很有道理,他差点就信了。“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过个一年半载,脑神经长好了的话有可能会恢复,不过希望不大。”医生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兴奋起来:“这个女人是什么人?警方抓获的失忆杀手吗?她的手上有持枪和拳击的老茧,身体素质堪称完美,自愈能力比常人强三倍,却不是变种人,太神奇了,所以我可以研究她吗?”
小警察瞪了他一眼,义正辞严道:“不可以,虽然没查到她的来历,但是我也不能将公民交给你这样思想很危险的家伙。”
“两位,我都听见了。”少女的声音从医生后面传来,做完检查的少女已经用医院的毛巾擦净了脸,没有干涸的血迹糊在脸上的她显得苍白而清丽,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医生身后,在两人看向她时露出了一个鲜活的绝望表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杀手,不过我觉得换个医生的话我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很显然警方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人手上有拳击和持枪老茧,身体素质还不错就逮捕她,相反,心地善良的小警察还给失忆的可怜少女联系了一份工作,不排除是少女清秀的容貌让小警察有了那么一丝丝萌动。
“到中央大街找到‘西米亚的店’,那里的老板缺少一个助手,你可以去帮帮她,一个月可以收到一份不多不少的工资。”小警察微微一笑,在失去记忆,无依无靠的少女看来简直在发着圣光。
……唔,那个有点小帅的警察不光给联系工作,还给了她两百美元让她暂时找个地方住,真是个好人啊。少女感叹着,用小哥哥的赞助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洗了个澡就出发找那家店铺了。
少女靠着问路通过人民群众的力量很快找到了中央大街,不过我们都知道,一个刚刚被撞到失忆的家伙记性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少女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蒙逼中。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街道,人群,街景,陌生的车来车往,也就这一片蔚蓝的天空还算是熟悉。少女停下脚步苦笑起来,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还是继续往前走了。从被送到警察局,到被送往医院,再到找到住所出来已经耗费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有些店铺早早地亮起了霓虹灯……果然还是先找到小警察说的那个人比较好啊。在七彩霓虹映照下突然感觉很孤寂的少女叹了口气,直直走向了尽头拐角那家巨大的“西米露酒吧”。
就是这个吧?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警察小哥哥说的应该就是名为“西米露”的店。但是西米露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啊,总让人莫名有点饥饿,还会有种被什么巨甜的东西齁到的感觉……不过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很奇怪,酒吧名字怪一点应该也很正常……吧。
应聘的话,应该表现得可靠一点比较好?少女就着临近店铺的镜子橱窗整理了一下形象,她敛去了眉眼间那种茫然的感觉,尽力使自己变得严肃起来。镜子里那个少女的气势在她板起脸的一瞬间变得凌厉如刀,她不自觉地微微抬起下颌,那种浑然天成的傲慢感让她觉得自己看上去实在欠揍极了。唉,总比之前那副好骗的样子好一点……少女没精打采地揉揉脸,继续往“西米露酒吧”去了。
西米露酒吧是本地最大的黑帮的产业,经常来这酒吧的人总是比其他酒吧的常驻人员多了种见过大世面的优越感,毕竟不是所有酒吧的斗殴都有大佬助阵,也不是在所有酒吧都可以近距离见证激烈的枪战,高水平的白刃战,简直贼刺激。
而当这一天酒吧的门被推开,那个少女走进来的时候,酒吧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里,并产生了类似的感觉——这个人很不简单,比以往来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危险。
那少女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在百来人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地前行,此时已经没人出声了,只有舒缓的音乐作为那少女的背景。她长相很漂亮,如果只是一个平常女孩,一定会有好几个男士来邀她共饮,可是她明显并非常人——在压迫感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不逊于他们见识过的任何一个黑帮老大,甚至要更胜一筹。阴冷,傲慢,冷酷,深沉融合成了少女凝滞强横的气场,没人看到她有拿武器,所有人却都坚信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他们的脖子。
看场子的保镖们蹭地站了起来,冷汗涔涔地包围过来,用枪指着少女的头,少女却根本不受影响,甚至连目光都没偏移,她径直走到吧台前面,音色低沉平和地问向强作镇定的小哥:“我找你们老板。”
这是什么人?特工?不,政府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只有常年行走于黑暗之中才会磨练出的气场的。道上的后起之秀吗?可是这种厉害角色,不至于没听说过啊!难道是被派来刺杀老板的杀手吗?现在的杀手都走这种路线了吗?!
在场的各位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寂静中,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角落实在太黑了,少女甚至都看不清楚这人的身形,只能看到两个在他身边笔直站着的,看上去训练有素的保镖的轮廓。她觉得自己被一群黑衣保镖用枪指着脑袋按理来说是应该害怕的,可是她并不害怕,甚至对这种情况还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对这种操蛋情形似曾相识?!我之前不会真的是个杀手吧?!
“我需要一个容身之所,sir。”少女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道。她也觉得只是找个工作而已,这样说很装逼,但是她不自觉地就这样说出来了。话说这酒吧很不对劲啊,来应聘个酒保之类的要不要这么不和谐啊……是风俗吗?地区酒吧风俗吗?向新职员发起类似这样威胁生命的下马威?这个地方果然很奇怪。
中年男人闻言眸色一深,复又哈哈大笑起来,“容身之所?可以,只要你打的过他们两个。”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两个肌肉兄贵就走到了灯光下,各个目光如炬,超凶地瞪着面前的少女,光从那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站姿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基本功何等扎实。
什么意思?让我一个弱女子打这两个兄贵吗?她不赞同地抬眼,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少女目光一滞,旋即神色间显出了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被低估的不满来。
这两个兄♂贵看上去很强,人家好害怕啊。少女镇定而不确定地问道:“他们?”
少女明明只用了这样毫无起伏的音调,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了她的不屑,她冰蓝的眼睛直直刺向那两个几欲后退的保镖,里面蕴含的,轻蔑的杀意比冰雪还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