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尔的怔楞也就维持了那么一会儿,便收起了那异样的神色。
“我没事。”
她喃喃道,不知道是对伊扎克的安慰,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谎言。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安的难耐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摆脱,而她无所适从,潜意识地想要去逃避那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身体……快到极限了吧……
她再怎么想自欺欺人,也快要把自己逼到不得不正视问题所在的地步了。如今的她很难掌控自己的情感,尤其似愤怒,怨恨这类不良的情感,只要一放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到处撒欢儿跑,压根就控制不了。
这并非是常人理解上的清心寡欲便能够解决的问题。只因科利尔本为怨灵之身,所附身之人饶是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终归是一个不小的伤害,而如今……
掐指算来,自己要真霸占着身子,恐怕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没事?”伊扎克又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能信她的话才叫真的有鬼,“你真当我这个医师是摆那儿当摆设的么?!”
伊扎克有些动怒了,毕竟这牵扯到他的职业骄傲,怎能不令他火大?!更何况病人就该好好躺着,任何拒绝吃药拒绝治疗的病人都该被xxx!!!
“要事也不是你能够处理的。”科利尔一把挥开了他抚上额头的手,声音一点点冷了下去,“带路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了,伊扎克自己也没有辄。这看病的,说到底也是有限制的,本人都不配合,就算他阿波罗在世,也救不了她的命。
但本职如此, 伊扎克还是心有不甘,他不是圣人,亦没有神明的信仰,但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以这种……荒唐的理由。
“我觉得我有必要先和你好好谈谈。”
许是伊扎克鲜少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科利尔歪着头有些许怔楞,但随即她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我的身份……不适合,还是免了吧。”
“身份?”伊扎克一挑眉,嗤笑道,“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种东西?更何况……你也不是在意这种破烂玩意儿的人。”
“不,我的意思是说——”科利尔微微眯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阵营不明的情况下,你……”“哈!你倒是提醒我了!!”伊扎克没好气道,“丑话说在前头,你已经上了贼船。”
“就算掉进了地狱我也有办法爬上来,更别说这里。”科利尔从后头推了一把伊扎克,催促道,“我就继续保持我的不明阵营好了,其他的事不劳大驾。话说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得跟女人似的,王要是登基了,我第一个就把你推出去!”
“威胁我也没用,不把话说清楚了,你休想离开这里。”伊扎克的少爷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愣是不肯再让科利尔前进一步。
“……”科利尔被他逼得烦躁,却只能压着自己的怒火。她知道伊扎克是为她好,也不想伤他,但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一个失控,就被怨灵的本性占据了思考。她可不想等自己冷静下来,就发现地上多出来个死人然后她的余生铁定是要耗在躲避追杀中度过了,人类的,还有审判者的,她还没天真到认为老板会为她收拾烂摊子……
所幸,这地儿还没被这两人给包了,否则后果不是科利尔暴走,就是伊扎克撸袖子揍人,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比较高。
科利尔自看到少年从里头探头探脑之时,便暗中舒了口气。她垂下了眼,不再和伊扎克进行无谓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