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小弟子挠了挠头,回答道:“额……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君上他大半夜就跑了出来,说要来找您,咱们拦都拦不住,就……”
千久将北顾轻轻推开,见他只着了件单薄的衣裳,三千青丝随意散落,一贯端庄淡雅的人现下连衣襟都没整理好,不用猜也知道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
替他束整齐了腰带,又拢好了凌乱的衣襟,千久抬头问道:“怎么出门连件外衣都不披,这么冷的天,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你还想继续喝药吗?”
北顾摇摇头,手掌包住了那只给给自己整理衣襟的小手,抬起另外一手指了指墙角的衣架,“我要。”
千久回头看了眼,见他指着的是自己的那件白毛大衣,不确定道:“你要我穿我的那件?”
北顾抓着千久的双手将人带近自己,点点头。
屋里没有亮灯,千久抬头看着他模糊的轮廓,心下疑惑不已。
这样的北顾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上次在山洞里北顾没能穿上他那件外套如今要讨回来?
手上传来异常滚烫的温度,千久低头瞥了眼,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身后的小弟子问道:“你给他喝的什么假酒,怎的醉成这幅样?”
“啊?”小弟子愣了愣,脑袋转不过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哦,君上大病未愈,小的哪里敢给他酒喝,而且君上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小的侍奉这么久从不曾听说过君上喝醉过啊。”
“那他怎么能醉成这样?”千久抓住了那只在偷偷挠着自己手心的手指。
“君上不曾醉酒,但”小弟子思索好一番,忽然想起今日来送药的人,一拍脑袋幡然大悟:“但醉孟婆汤,对!一定是孟婆汤!这事肯定是二太子干的!”
“孟婆汤?”千久皱起了眉头,若真是这样,倒像是夜纾能干出来的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夜深了,这有我就行,你们先……诶,北顾你要带我去哪?”
一言未尽,北顾忽然一手拽过外衣一手抓住了千久的双腕,越过两人往门外走去。
“您要去哪啊!”
“君上,小姐,”七露连忙上前,拦在门口,“小姐伤寒未愈,受不得冷风,这么晚了君上您不能带我们小姐出去,有什么事请……”
千久被他拽地踉跄了两步,边走边回头道:“我没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陪他出去逛逛,等酒醒了立马就回来,放心吧。”
北顾直接无视两人,将千久牵了出去,走到小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块牌匾。
“怎么了?”千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牌匾上写着简单的“久院”两个大字,当时金琰让她搬过来的时候,说这里是她即将要长住的地方,一花一木皆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定,但千久嫌太麻烦了,全都依了金琰的喜好,唯独给自己的小院提了个名字。
北顾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儿,似乎不大高兴,微微眯起了眼睛。
醉后的北顾,脸上总于愿意摆些喜怒哀乐了。
千久没见过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神色,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想要逗逗他:“名字我提的,你不喜欢吗?”
北顾惜字如金倒是一点都没变,只见他身上的束忆忽地出鞘,悬浮在空中,剑尖一转对准了大门的牌匾,还未等千久反应过来,一道泠冽的寒光一闪而过,再一回头,束忆“噌”一声收回剑鞘中。
不过眨眼一瞬,牌匾上就多了八个字体遒劲,秀丽颀长的大字。
只不过上面的“夜纾与龙不得入内”的内容却与这好看的字体十分违和。
“……”
千久一时间被这几个字梗得无言以对,夜纾到底是怎么逼北顾喝药以至于他现在如此讨厌他,也不知道北顾明日酒醒了要是想起他干的这件蠢事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