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人生别过得太清醒,就这么稀里糊涂也可以的,可是转瞬她又清醒过来,无论再把这段时间怎么延续,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不禁想起那个十八岁的少女,如果是她,一定会有勇气为了他而留下来,可她二十六岁了,人生除了爱,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那个愿意为了爱愿意赌上一切的少女,最终也长成了一个权衡利弊的成年人。“宋言呈,你明明知道,我们需要的不是时间。”就像她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他越是努力,就会离她的未来越远,而他越是想跟她以后,他们的以后就越是遥遥无期。“就是时间。”他无比笃定道。她没有回答,缓缓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无比认真地和他对视:“宋言呈,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比起你,我有更喜欢的人。”“是谁?”她看着他没有说话。算了。是谁都不重要。他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直奔问题核心道:“我比不过他是吗?”“对。”她无比笃定地回道。“所以你现在是因为他,决定跟我就到这里了吗?”“对。”“好。”他也不再流连,干脆利落地应允道。赵清瑶不知道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到此为止,还是认同了她这个回答。静静的和他对视片刻,她迟疑地站起身,而他却拉着她的手腕道:“就算要到此为止,也不差这晚吧?”她将信将疑的。“我答应过的,你遇到想要结婚的人,我会放手的。”话虽如此,但他依旧没觉得会有这一天,无非就是说一些话顺着她的意,让她又逐渐放松对他的警惕。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般,总有让他趁虚而入的机会。挺无耻的,但是有用。果不其然,赵清瑶因为他的这句话露出了一丝迟疑,纠结片刻,终究又在他身边躺了下去。他自然而然地搂过她的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闻着他身上伴随着奶香的木质气,思绪突然飘回了好久好久以前一样,心里生出释怀一般的平静。“宋言呈,你还记得我学长说,我坐火车来燕城的事吗?那天真的好冷啊,我从华阳……”华阳是她读书的城市。他一直都知道。可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地名,还是在这种时候,他受不了这个释然的语气,好像他和她再无关系,从前不可对他言语的话也可以宣之于口。“我不想听。”他打断道。她仿若未闻,“坐了二十多个小时……”每一个字都听得他无比糟心,先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唇,见她依旧支支吾吾,径直松开了手,再次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她终于彻底闭上了嘴。被吻得生疼的嘴唇,水波潋滟。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的对视,看着他眼底那股难言的怨气,她莫名有些想笑。“没良心。”他见她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不由吐槽道。她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他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赵清瑶吃痛,正想开口骂人,他却继而在她颈脖含吮一下,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宋言呈,你疯了吧?”她迅速明白了他的意图,没好气地拍在他的背上。而他不以为意。慢慢悠悠直起身,漆黑幽深的眼眸,有一种预谋得逞的快意。赵清瑶也难得和他计较。转身睡了过去。而她没睡多久,就醒了。旁边的男人在黑暗中发出安稳绵长的呼吸,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静静感受着这个片刻。直到天快要亮了,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才提着鞋子毅然而决然的往外走去。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她没有再收到过关于宋言呈的任何消息,他的微信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列表里,却不曾再有跳动。倒是马真十分关心,一见到她就立刻问起这件事:“你和宋言呈,真的断了?”她没有回答。思绪不自觉飘回到了那个清晨。她收回视线,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原本熟睡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撑着身后的门,温柔而平静地看着她:“我送你。”重游赵清瑶面露迟疑。而他却已经开始穿衣服,她看着他宽阔的背肌,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也不差这一次。两个人穿好衣服出门。不到五点,沿路都没有什么人,通往机场的高速周围立着笔直的白杨,在这个季节葱葱绿绿,颇为生机,她侧头看着窗外,他平视着前方笔直的道路,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