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青莺那架势,黄翠娥如百爪挠心,总觉得自己痛失两亿。这不一大早,就悄咪咪的拉了徐青莺,又是一顿吹捧之后,徐青莺才勉强同意她注资。
黄翠娥心里更恨徐德远了,想着要不是徐德池惧怕这个弟弟,不敢挺直腰杆说话,她哪里需要偷偷摸摸的去找徐青莺入股?
黄氏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六丫头让这帮流放的犯人全部去掉了枷锁,这些人都念她的恩呢。”
徐德远道:“看吧,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到时候要是这成山的肥皂卖不出去,这帮人追起债来,哪里还会记得今日之恩?”
黄氏心头颤了颤,“不至于吧,不就欠了工钱吗,又不是不给……”
“娘。”徐德远语重心长说道,“一人二十文,还要加分红,算下来一个人四十文打不住。五十个人那就是成千上百了,这还只是一天的工钱,莫说买那些猪胰子原材料所花,这样一算,二房到现在一块肥皂没有卖出去,至少欠债都有几十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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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徐德远蹙眉凝神,终于察觉了不对,“等等,她哪里来的这许多本钱?我记得郑家只留了五十两,后面陆陆续续花了一些,她手里最多不过十几两银子,怎的钱跟花不完似得?”
黄翠娥立刻身子一僵,一双眼睛心虚的乱晃,随后猛地跟对面的黄氏对上。
不对,婆婆怎么也一脸心虚的样子?
难不成…婆母也背着他们暗中给徐青莺投了钱?
好哇,流放的时候一个个都装没钱,结果这挤一挤,全都流到三房去了?
那死丫头真是个钱罐子,怎么那么有本事,竟然能骗到黄氏的钱?
黄氏何许人也,那是抠抠搜搜过了一辈子的人。从前在乡下恨不得一碗鸡蛋羹一人用筷子沾一下就算吃过。如今竟然舍得掏银子给六丫头?
婆媳俩不动声色在空中打了一个照面,电光火石之间,随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低头装鹌鹑。
只有徐德远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盘算,四房赵贞兰便说了一句:“六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咱这营地队伍里有钱的人不少,谁流放的时候没带走点小金库?指不定就是有人看好肥皂生意愿意给她本金呢。”
徐德远脸色发黑,神色阴沉,突然狠狠骂了一句:“这帮蠢人,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简直可笑!等他们亏得血本无归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可别想找我帮忙!”
黄翠娥见徐德远突然盛怒,不知为何,如今心中少了几分惧怕,反而觉得徐德远可笑。
打量谁看不出来呢,徐德远这是犯了红眼病呢。不就是害怕三房压他们一头吗,至于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呸!
还好她黄翠娥当机立断,任他徐德远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肥皂生意必赔得倾家荡产,也决心相信六丫头一回。
她黄翠娥没读过书,是不晓得什么大道理,更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可她不是傻子,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她瞅得真真的,徐德远越是跳脚,只能证明三房这生意越有赚头。
想到这里,又看着一旁埋头扒饭的徐德池,黄翠娥美滋滋的翻了个白眼。
等将来挣了钱,她黄翠娥在家里可不得高人一等嘛。看徐德池还敢怎么使唤她!
祖母黄氏一边扒拉着饭食,一边如母鸡护崽一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替徐青莺盯着周边的人。
但凡有探头探脑的,不等赵班头发话,她就瞪着那人,直到那人不好意思的走开。
黄氏心里颇为得意,六丫头是有些聪明,可防人之心也忒弱了。别看营地上这帮子人都多多少少是读过书的犯官之后,可财帛动人心,难保有眼红的想往前凑。
她可得替六丫头守好咯。
指不定以后去黔州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全靠六丫头这回了。
黄翠娥收拾完了东西,见婆婆坐在门槛处,眼睛却是盯着徐青莺那四方布帘子处,想起刚才吃饭时候跟黄氏的眼神触碰,黄翠娥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黄氏旁边,捅了捅婆母的手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娘,您实话告诉我吧,您是不是也投了钱?”
黄氏斜着眼睛叱了一句:“少管闲事。”
“那咋是闲事呢。娘,你投了多少,给我透个底呗。”
黄氏不悦道:“那都是我藏起来的私房钱,你既问我投了多少,那不如先说说你投了多少。”
黄翠娥打着哈哈道:“没多少,您老也知道,大房不富裕,而且徐德池不看好这肥皂生意,三番四次叮嘱我不要去碰。我就投了一点儿。”
黄氏了然冷笑,“一点儿?怕是那日你在大牢里捡的方家的银子全部投进去了吧?”
黄翠娥被人点破,摸着脑袋憨厚一笑,“娘啊,您不是也不看好六丫头嘛,咋也背着二叔投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