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远将那封血书紧紧的揣在自己胸口,就仿佛揣着自己未来的前程一般慎重,“孙大人你放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将这封信带到!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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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府城破了。
夜晚,铁蹄漫过,青石板上不断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城门远远就传来了骚动。
百姓们早就关门闭户,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但凡城破,贼军总是要烧杀抢掠一番的,更别提焚烧粮草、掳走女人等恶行。
那掳走的妇人自然是饱受凌辱,即使是找回来,也只能家里悄悄处理,再对外报一个暴病而亡。
整个金州府弥漫着一种绝望而压抑的气氛。
金州府通判一家除了周老爷在衙门那边,其余女眷带着孩子纷纷躲在房内,又令府里家丁拿着大棍子抵住大门。
每逢破城,总有宵小趁机闹事,抢劫的、杀人的、偷盗的,层出不穷。
通判的长女周厚芳不过十六岁,正在家中备嫁,眼瞅着下个月就是婚期。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城破,却也听家中爹娘讲过,“若是被掳走了,我就咬舌自尽,绝对不让爹娘脸上蒙羞!”
她和几个姐妹都这样说着。
不过这一次,城中骚乱并没有维持多久。
从下午到黄昏,大约只有两个时辰,外面的骚乱就停止了。
众人胆战心惊的听着外面陆陆续续传来的哭声、尖叫声、走路声,有胆子大身手好的家丁拿着刀,一起相约着出去打探了情报,回来时显然神情都松动了几分。
“是岚县的山大王打来了!太太小姐们莫慌,如今乱军冲入了城里,只是捆了府君和老爷他们,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乱军绝不乱杀!”
“岚县的?”大太太握着女儿颤抖的手逐渐稳定下来,“就是养猪的那个县?”
“对!”
不知怎的,众人一听到岚县,竟然全都舒了一口气。
刘厚芳便说道:“娘,岚县的乱军总比其他流寇要好。女儿听说岚县那大王是个读书人,做事很有一套章法,占领岚县后从不滥杀无辜,在老百姓中口碑极好。咱们落在他们手里,应该不会有事!”
“儿啊,他再好也是乱军啊,如今你父亲还在她手里,不知这大王要如何处置你父亲他们。”
“娘亲别慌,眼下街上安静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家丁也连忙道:“太太小姐放心,奴才们刚才大着胆子去衙门附近去偷听了,说是没什么事,只让城里老百姓全都不准出门,等他们吩咐后才能出来。”
刘夫人却捂着胸口埋怨道:“这好端端的,金州府怎么就城破了呢,那些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一帮女眷,整日关在后院,消息并不灵通。
他们不知道金州府怎么就破了城,也不知道岚县那大王为什么打到他们这里来,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一夜,金州府的百姓们几乎全都无眠。
这提着脑袋,谁都不敢入睡,生怕城里发生什么事情。
而府衙之中,一条条命令正有条不紊的发出。
徐音希临危受命,被徐振英紧急从晔县抽调过来住持大局。
钱珍娘和方询为副手,三个人组成了临时班子全面接管金州府的大小事务。
他们几人在攻破岚县时候就已经有经验。
于是,三个人各自分工,利用最短的时间尽快接手。
“报,金州府内粮草约有十万石,铠甲四百二十六副,税赋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两,人丁六十二万八百一十,良田五百六三十万亩。”
“报,城里几个逃跑的富户已经抓到关入牢房之中。其余有二十六人准备逃跑,也被我们驱赶回家。”
“从岚县带来的是二十八名宣传员已经到岗,正分成十四个组安抚城内百姓情绪。同时,一百二十名安保队也已经就位,抓到趁乱闹事偷盗的有十二起。”
士兵们陆陆续续的在府衙门口进出,不断汇报着金州府的一手消息。
这破城以后,民众的安抚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徐音希撒开人手,很快将城内的动乱镇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