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一言,在这贺家宅院里顿时激起千层浪。
除了已之情的贺老爷和贺二爷、三爷,其余人俱是大惊。
贺二老爷和贺三老爷简直喜形于色。不分家他们手里也是苦巴巴的就那几个份例银子,不如分了家,哪怕是一成家产呢,自己也能去搏一把啊!
舒忭还罢,左右他只是来替父亲打个酱油的,李煜齐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是真想看看这贺府的闹剧该如何收场。
不多时,缨络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从库房搬了一堆账本出来。贺老太太又对贺老爷道:“你书房里的账本,也去拿一份过来。这公中的银子是断不够成家产的,还需分一些产业给你两个弟弟,也让他们今后能够成家立业。”
贺老爷铁被两个弟弟目光灼灼的盯着,也只得让人去拿。
账本是贺账房一起到的。贺老太太即刻命几个账房清算家产,每算清一部分便拿去让李煜齐和舒忭过目。
好在贺家平日管理有条,平常的账本做得极好,这会儿不到一个时辰也算得差不多了。
小李氏偏在这时候过来,还让两个丫鬟扶着,做出一副病西施的样子。一进门却见账本堆了一地,顿时脸色都变了:“这……这是做什么呢??”
屋中无一人理她。
小李氏尴尬极了。
唯有贺老爷看了看贺老太太的脸色,才道:“你两个弟妹都在偏厅呢,你也过去吧。”
小李氏还想说什么,转眼却看见她嫡兄正似笑非笑看着她呢,连忙往偏厅去了。
“呦,嫂子您还不知道呢?老太太这是心疼我们两家,说二爷三爷年纪也大了,该成家立业了,要分家让我们出去另过呢。”钱氏脸上是挡不住的笑容。
小李氏脸色都青了。
且不说女人们在偏厅如何嘀嘀咕咕的,只说这正屋里面的账册这就算完了。
贺家产业,布庄一共三十七间,其中十五间在县城,其余二十二间则分布各个镇落。
除此之外,还有商队一条,首饰铺子两间,胭脂铺子一间,杂货店两间。
店里存货不算,账上可流动的银子共计八千四百多两。
除了店里的银子外,公中现银一共两千两百一十四两,银票五千七百两,别院七座,外租店铺二十三间,俱在县城。
此外库房之中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无数。
贺家的主要生意是贩布,贺老爷自然不肯将这些分给两个弟弟,商队更是不能动,这两样都是贺家产业的命脉。所以只打算择几处房产、几处外租的铺子给弟弟们选择,其余的则用过银子和库房里的金银玉器抵了。
这原也无大错,大户人家给庶子分家产,多半是这样。就怕若把产业分给庶子,将来庶子会压过嫡子。
偏偏贺老太太横差一手,非要贺老爷将一处首饰铺子、一处胭脂铺子分出来给两个庶子。
“家里做的是布行生意,布庄自然不好分出去。你两个弟弟想来也是能体谅的。可他们体谅咱们,咱么也得为他们着想不是?我看这首饰铺子和胭脂铺子倒不和其他牵扯,何不分给你两个弟弟?莫要让我们母子落一个苛待庶出的名声。”
贺二老爷和贺三老爷都惊呆了。谁不知道他们这个嫡母平生最恨庶出?他们从小到大虽不至受什么虐待吧,受的白眼和歧视也不少啊,现在这嫡母是转了性了还是怎么地,竟然为他们争取起来了?!
两个人一副受宠若惊难以相信的样子。
不过他们也不傻:这首饰铺子和胭脂铺子虽不是贺家的主要产业,却也值不少钱呢,他们傻了才不要。连忙谢过贺老太太,就要把这事儿坐实。
眼看刘氏和钱氏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了,小李氏心里那个急啊!却偏偏她一直等着贺老爷出声阻止,贺老爷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句话也不说。
贺老爷也纳闷。要说贺家家大业大,这两个铺子也不足两成家产。可谁家给庶子分家不都是分一些不要紧的东西,哪有像他母亲这样真心实意的分出去两个还算赚钱的铺子?
再说了他母亲不是最厌恶这两个庶出的弟弟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贺老爷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贺老太太给两个庶弟分的也不算过分,也就暂时按下了。
“两位亲家刚才也看过账本了,你们说说我老婆子分家是否有偏颇?”
李煜齐和舒忭连称不敢:贺老太太既然敢这么说,那就绝对公正。就是再不公正,也没有他们两个外人这么没眼力界还真要上前检查的。
“既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
最后分得,贺二老爷得首饰铺子一间,别院一座,外租铺子一间,银票一千两。贺三老爷分得胭脂铺子一间,外租铺子三间,别院一座,银票一千两。
自然,这首饰铺子自然比那胭脂铺子大一些、赚钱一些,货物也值钱不少。贺二老爷和三老爷分得的家产其实差不多多。
这二成家产分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贺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欢天喜地的,刘氏和钱氏脸上也带了笑意:这不分家的时候他们这些庶子就像寄人篱下一般,那凡事都得低一头,现在分了出去,自己也是正头的当家奶奶了。
只是现在已到年下,再搬迁恐怕麻烦,就定下过了年开了春两位老爷再各自搬往别院去另立门户。贺二老爷贺三老爷自无不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