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骂我犯贱?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看招。”
接着,又是一场惨不忍睹、惊天地、泣鬼神的灾难……
终于,两人都累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才偃旗息鼓。这样的悲剧一天总要上演好几次,几十年如一日。以至于这附近的树木都长得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一般不敢靠近,除非像这样的雷雨天气,辨不清方向,才会误闯禁区。
远处的石洞中燃起了一堆篝火,一个白衣男子把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架在篝火上方,接着又用一根木棍挑起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然后默默地坐在篝火旁,顺手把那只鸟也放在火焰上烤。
熊熊的焰火渐渐驱散了这附近的白雾,在这云雾缭绕的崖底异常的耀眼,给这阴冷潮湿的崖底带了丝丝的暖意。
没过多久,火堆上的山鸡、野兔以及那只倒霉的鸟儿就被熊熊的焰火烤得直冒黄油,亮蹭蹭的黄油滴落到烧得通红的柴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阵阵肉香扑鼻而来。
“啊,好香啊,这是烤鸡的香味。”沙哑雄浑的嗓音再度响起。
“哇,真是够香的,还有烤兔的香味,等等,好像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苍老带劲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算了,糟老头,今天姑奶奶就不跟你计较了,姑奶奶去吃香喷喷的烤鸡去了。”接着一条人影从浓雾中飞出,又瞬间消失不见。
“那烤鸡是我的,你想都别想。”浓雾中又窜出一道人影,也是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火堆上的山鸡、野兔、飞鸟都被烤得金黄,白衣男子往上面撒了些调料,顿时色、香、味俱全,整个山洞都弥漫着香喷喷的肉香味。
烤好后,白衣男子把手上挑着烤鸟的木棍放在一旁,抬手欲把那架在火堆上的烤鸡和烤兔也取下,突然,一只满是皱纹的手一把抓在那只鸡腿上,一晃眼,另一只鸡腿上又多了只满是老茧的手掌。
“是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闻出来的。”
“这样好了,这只山鸡归我,那只也野兔归你。”
“不好,不好,今天我想吃鸡肉,换换口味。”
“你快松手,不然我别怪我不客气。”
“你先松手,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先松。”
“你先松。”
……
忽然旁边响起了轻微的吞咽声,接着一股特别的浓香扑鼻而来。白衣男子正慢条斯理地享受着那只叫不出名字的烤鸟,对眼前的突发状况视若无睹,整个人冷如寒冰。
争吵声戛然而止,抓着鸡腿的两只手掌同时松开。金黄肥嫩的烤鸡砰然落地,滚到角落里去了。
“好徒儿,你正吃着的这只是什么东东呀,闻起来好香啊!给师傅也来一块嫩肉尝尝,可好?”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带着几分讨好的神情用沙哑雄浑嗓音流着口水问道。
“好风儿,我也想尝尝,给我也来一块,呵呵。”另一位银发斑斑、神采熠熠的老妇人擦着嘴角用苍老带劲的声音说道。
白衣男子停止动作,如星的眼眸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位擦着口水的老人,道:“角落里那只山鸡是烤给师傅的,地上那只野兔是烤给玉婆婆的,至于我手上这只鸟,是烤给我自己的。你们要是想吃也可以,先把我烤给你们的东西吃完,你们吃完后我若还没吃完,剩下的就归你们了。”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那只山鸡那么大,吃完它肚子还能填得下吗?”老者抱怨道。
“就是,那只野兔也是那么大,吃完它,我都能饱好几天了。”老妇人亦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白衣男子当作没听到,继续享受手里的美味。
老者和老妇咽着口水很不满意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白衣男子冷漠的神情,才各自悻悻然地去捡起角落里的烤鸡和地上的烤兔,狼吞虎咽地吃着,时不时还含糊地对白衣男子道:“你慢点吃,别吃那么快啊。”
夜幕渐渐降临,山洞外一片漆黑,整个崖底笼罩在一片冰冷的夜色中,崖壁石洞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是这无尽夜色中唯一的光明和温暖。
那位冷若冰霜的白衣男子就是剑神楚彦风,而那两位武功高强、斗嘴斗武斗了几十年的老人,正是那天水剑法和茉开梨落的创始人——水天梨与玉茉儿。
楚彦风手中的烤鸟还剩下半只,他抬头看了看那两位连吃东西都要比快慢的、打着饱嗝还拼命往里塞的老前辈,默默放下手上那半只烤鸟,起身往洞外走去。
夜凉如水,前方是一片冰冷的黑幕,看不到半点光明。晚风吹来,他的长发轻轻扬起,有些许凌乱,衣袂飘飘,玉树临风,好一个冷酷英俊的男子。
晚风带来阵阵的凉意,片片落叶随风飞舞,楚彦风出手接住了一片飘到他面前的树叶,凝视一会后,轻轻放到嘴边吹出了悠扬的曲子,曲调萧索苍凉。幽幽之声,勾起了多少埋藏于心底的往事?尘封的记忆如洪潮般汹涌而至,重重的砸在心底某个隐蔽的角落,痛楚毫不吝啬地席卷而来。
那一年,他七岁。师傅告诉他,他是弃婴,是被人从崖上抛下来的。他不信,趁师傅和玉婆婆斗武时偷偷跑了出去,拿着师傅捡到他时身上包着他并写着他名字的那块破布去寻找他的父母亲人。他到附近的村庄,一家一家去问,每一个被他问到的人在看到他手中的破布后都对他恶言相向,那些厌恶的眼光那些难听的话语,他至今都难以忘怀。在他饥饿、疲惫、绝望,奄奄一息的时候,师傅和玉婆婆找到了他,并带他回了崖底。从此他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变得沉默少语。每天只是拼命的练武,把师傅传授给他的天水剑法还有玉婆婆教他的绝技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最后把师傅的毕生所学都学完了,连玉婆婆也没东西教给他了,就每天练剑,拔剑,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早到晚,眼里只有手中的剑。终于有一天,他连剑都用不着了,手中无剑,只因剑已在心中。那一年,他十七岁。
也就在那一年,十七岁那一年的雨季,他再次离开了崖底。只因为师傅要他去找一个心爱的女子,建一个家。
二十岁,他已是名动天下的剑神。许多貌美如花、身家清白的女子倾慕于他,而他独对那个出身风尘,清秀婉约,坚贞柔弱的含翠姑娘动了点凡心。为她赎身,带她浪迹天涯,朝朝暮暮相依相伴。这其间,刀光剑影,九死一生。但他仍然信任她,爱惜她。直到他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对方只不过是使了个美人计。那一年,他二十四岁。
身中剧毒,生命垂危,羞愧悔恨,再加上身世悲凉,令他痛不欲生,就此长眠不醒吧。然而幽幽琴声,如天籁之音,硬是把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星眸睁开,惊为天人,初次见面,一眼万年!风雨同路,真情告白,竹屋相伴,木桥相依,相许一生。从此眼里心里只容得下那张容颜。风雨过后,本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天意弄人,公主错爱,一张圣旨毁掉了他一生的幸福。协约到期,伊人却已经离去,只是,那张容颜早已刻骨。这一年,他二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