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叹息一声,然后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我早就和你说了,不要招惹他们。你非不听,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就盼着,在死之前,能少受折磨吧!”
他看着李彪满脸是血的样子,又跺了跺脚:“还不说啊?!他们要找的那姑娘,常玉,带他们去啊!”
李彪低了头,他的心里自然知道,他们将常玉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但想着或许只要人还活着,就不至于太糟糕吧?于是李彪也看向了小安庄的深处:“她……就在那个废弃的祠堂里。”
常二公子的脚步,即刻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然而却还未走到那个废弃的祠堂,他就在小安庄的一个破败的屋子前头停下了脚步——他朝着那个破败的屋子里看了过去,眼中满是绝望。聂屏书也驻足看向了那屋子里,而后倒吸一口凉气。屋子里,躺着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未着寸缕,身下是干涸的鲜血。女子浑身上下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上去是受尽了折磨。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略有起伏,聂屏书大概要以为,这个女子已经死去。除此之外,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是,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女子的身下满是各种各样的伤痕!烫伤、刀伤、甚至咬伤……初春的天气其实还冷,但已经有许多苍蝇围绕在那女子的身旁,尤其是那女子的伤口处。所有的伤痕交叠在一起,让她整个人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一样,虽然还活着,但其实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气息。“你们太胡来了!”
秦大人看到这个女子如此,也是呵斥李彪:“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性命,败在了你们这些禽兽的手里!”
李彪低着头不敢说话,聂屏书却看了一眼秦大人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她真是害怕常二公子支撑不住。果然常二的身体又晃了晃,但终究还是支撑住了:“走,去找阿玉!”
聂屏书的脚步却顿了顿,然后对阿幸低声道:“你去看看那个女子。能帮就帮一帮,帮不了……起码给她找一身衣裳,让她体面点儿离开。”
或许,这是这个世界能给那个女子最后的一点尊重了。——废弃的祠堂就在小安庄的尽头,每一个这种小小村庄的祠堂,是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即便当初离开小安庄的人将祠堂废弃,但如今看来,这个祠堂仍然是坚固又牢靠。祠堂的门窗紧闭,窗户已经被人用木板封死。而让聂屏书一眼就看到的,却是那个巨大的锁头。锁头带着铁链层层叠叠地将这个祠堂的大门锁死,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藏着什么怪兽。“你们……将她锁在了里头?”
常二公子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用这么大的锁?”
利彪不敢抬头看常二公子,只能低头小声道:“她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前两日,将我给咬得不行。又逃了两次,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虽聂屏书不喜欢常玉,但更加厌恶这些将女人当做玩物的恶心男人。所以她也是狠狠地瞪了那李彪一眼,才上前一步:“钥匙呢?”
李彪的双手动弹不得,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胸口:“就在这!”
西风身后,果然掏出了一把钥匙。“等等!”
却在此刻,常二公子叫住了西风要开门的手:“先别开门!你们全部都后退,然后转过身去!”
是了!现在里头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叫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和那个女子一样的常玉,恐怕常玉就要当场触柱了吧?而让聂屏书没想到的是,常二竟是拿着那个钥匙,朝着她走了过来:“沈夫人,你帮帮忙吧?”
聂屏书愣了愣:“我?怕是不合适吧?常玉和我关系也不好。”
“只能是你了。”
常二公子何尝不知道?可他没有旁的法子,将钥匙塞进了聂屏书的手中:“我们全部都是男人,只能是你。”
聂屏书回头,看到沈江屿的人已经自觉都背过身去,她也叹息一声:“好吧,那就我去吧。”
站在门外,她一边开锁,一边让常二也转过身去。即便他是常玉的兄长,可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咔嗒——”锁孔在钥匙的转动之下,被聂屏书轻巧打开。“吱呀”一声,聂屏书推动了老旧的祠堂大门。却在打开了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有血的味道,还混杂着道不明的臭味,让她不由地皱了眉头。因为祠堂周围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而且里面没有烛火,所以祠堂里是黑黢黢的。聂屏书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阿幸也找了烛火过来点燃,她才大概看清祠堂里的情况。这偌大的祠堂空空荡荡,在之前小安庄的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将祠堂的东西全部都搬走。也许是因为太过空荡,所以这个祠堂给聂屏书感觉就是一个字:冷。他们自然不会好心地给常玉点上炭盆,小安庄本就在山坳之中,加上初春的天气本就寒凉,所以这祠堂里是又阴又冷。聂屏书打了个哆嗦,举着烛台上前,果然看到了地上的一堆散乱的稻草之上,躺着一个女子——那是常玉的身形,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胸前。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她瑟缩了一下身体,似乎很是害怕。但她大约早已没有了力气动弹或者躲避一下,她甚至没有将头抬起来,看一看是谁来到了这里。聂屏书走上前,然后蹲下身子,将烛台放在了一边:“常玉,是我,聂屏书。你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呜呜呜——”然而常玉的身体只是动了动,在祠堂的一个柱子后头,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是谁?!”
阿幸也吓了一跳,举着烛光朝着柱子后头走了去。聂屏书轻叹一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了常玉的身上,想要将她拉起来:“常玉,我给你找一身衣裳,然后穿上,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然而当聂屏书触碰到常玉的时候,常玉的身体才突然一个哆嗦。她抬起头来,看向了聂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