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rdo;香橙自心不在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诅丧地垂下头。
&ldo;香橙丫头,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你是不是生病了?&rdo;陈秀英关心地看着她。
&ldo;不是的……&rdo;她咬着唇,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向陈秀英解释自己这两天的异常。
这种游魂般的状态,自她前天从向宁园回来后,就一直维持到现在了。那天,听了楚修凡的一番话后,她的心情就很复杂。她知道自己这两天精神状态很差,在工作上一定给秀英姐带来了不少麻烦。她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她的脑袋稍微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楚修凡的话。每次她都提醒自己要克制,可是稍不留神,那些难忘的对话就溜回她的脑子里。
陈秀英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ldo;香橙丫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跟秀英姐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rdo;
秀英姐对她好她知道,只是这种事,别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香橙叹了口气,那天的情景再度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ldo;是的,我是楚民宇的二儿子。正确来说,我是楚民宇的私生子。&rdo;他默默地说,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是海水般的蓝,云朵是棉花般的白。暖风吹动着窗帘,淡蓝色的印花棉布在半空中轻扬。空气里有淡雅的ju香。
阳光清澈如泉水,透过大开的窗户,斜斜地洒满整个书房,温暖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他站在温熙的阳光中,肤色苍白如雪,几近透明,脸上神色淡漠,嘴唇倔强地紧抿,脸微侧到一边,不愿意看她。
她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淡漠的侧脸,初时的震憾和恐慌渐渐从心底褪去,一抹歉意跃上她的眼底。
&ldo;修凡,对不起,刚才我只是过于吃惊,你别放在心上。&rdo;她上前拉他紧握成拳的手,明明是暖和的春日,他的掌心却冰冷如一月的雪水,指尖触及的冰冷让她暗自心惊。绕到他面前,她仰头看他,刚想说什么,却让他眼底的脆弱和自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是那么坚强淡漠的人,即使被黑社会追杀,即使被自己的哥哥逼得无路可走,也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怯弱。那么坚强的人,此刻却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的脆弱是因为什么?他的自卑又来自什么?
&ldo;修凡……&rdo;她轻唤他的名字,正想要安慰他,却被他猛地拥进怀里。她的鼻子刚巧撞在他的肩骨上,疼得她眼泪直冒。
&ldo;拜托,不要害怕我。&rdo;他的下巴伏在她的肩膀上,脸埋在她的发间。隔着稀薄的发丝,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世界一下子平静下来,她心中的躁动奇异地消失,鼻子似乎也不痛了。她任由他紧紧地、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糙地拥着自己,安静地听着那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深深惧意的清冷嗓音在她的耳边回响,&ldo;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害怕我,你也不要害怕我,好不好?&rdo;
她的心隐隐发痛,为他的惶恐,也为自己的鲁莽。刚才她不应该对他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恐惧的,那段在枫林里的日子,还不足以让她了解他的为人吗?他要是想伤害她,早在枫林的小木屋里动手了,何必要留到现在才动手呢?她刚才那么大的反应,一定伤透了他的心。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地反抱着他,低声说:&ldo;对不起,刚才是我反应过度了。我答应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害怕你,我也不会害怕你。&rdo;
&ldo;谢谢你。&rdo;他埋在她的发间,静默了片刻,然后问,&ldo;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rdo;
&ldo;嗯,你愿意告诉我吗?&rdo;
&ldo;嗯,只要你愿意听。&rdo;
他拉她在窗子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迎着灿烂的阳光,微眯起漂亮狭长的单凤眼,娓娓地回忆着那个影响他一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