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亲自请司徒代来,司徒代受困于司徒南,在宫中受尽百刑,早想超脱,在悯阎的主持下和夏容签下契约,借“身体”给夏容一用。现在来的,便是改头换面的夏容。
司徒南此生最是悉心研究的两个人一个是夏音,另一个就是夏容。夏容才上殿他就有隐隐的熟悉感,随着熟悉感而来的还有本能的危险感。他看了看一直面无波澜立如青松的太微,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大事面前,这个男人还能如此淡定。这不是他自己的事吗?
瓷碗白水,司徒代的鲜血和夏洒尘的鲜血相合相融,满朝文武哗然。
司徒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描述了。平白无故多了个年轻聪慧还有反心的弟弟,谁都不会开心。
庄嘉文率先下跪陈情:“夏皇后已经伏法,夏家也已消失在朝堂之上,老臣求皇上为先帝遗子正名,为冤死的祁妃娘娘正名!”庄嘉文一跪,夏玄云也跟着跪,夏容边跪边喊得抑扬顿挫:“这是臣的弟弟,这是臣的弟弟!”这两声中气十足,震破天际,逼得剩下的臣子也都跪下求情。宽广华丽的朝堂上只站了一个仙气十足的太微。
太微微微抬眉,并没有直视司徒南。司徒南见此时大势已去,想甩袖离去,庄嘉文哪里肯放过狼狈的皇帝。
“皇上如此不肯承认,是当年陷害祁妃一事,也有您的份吗?”
这话说出来,等于是把司徒南和庄嘉文的后路都断了。
司徒南的一个手下连忙回护主子:“皇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庄嘉文,你受宠于先帝却不被当今圣上待见,你心有怨气我们理解,可你怎么能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抹黑圣上!先帝遗子之事需要多方确认,皇上仔细盘问调查也是应该的,怎么会有人以这样恶毒的心思揣度皇上呢?”
庄嘉文被一通抢白,言语上的气焰被灭了不少,只好以头抢地:“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老臣为大齐忧烦的心,天地可鉴。若皇上朝臣如此看待老臣,老臣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说着,站起来便要向一边的白玉柱上撞过去。
太微终于等到了出场的时候。他暗中用仙术幻化了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忧国忧民”的庄嘉文拽了回来。
一遇风云化成龙。
在场的人都没有见过真龙,纷纷吓的瘫倒在地,司徒南也被唬了一跳。太微一个人遗世独立,显出天子之威。
世以威者掌,物为强者移。金龙一出,许多人下意识站好了队,这个被世俗雪藏了几十年的皇子,似乎比皇位上被庄嘉文逼得走投无路的司徒南要厉害的多。
司徒南眼睁睁地看着金龙驯服地伏在太微的脚下,脸色煞白,怎么可能!夏音被这个人夺走了,现在连江山也保不住了。
这时的太微才缓缓抬头直视司徒南。他目光里的含义危险且明确:他要直接做皇帝。司徒南被看得一个哆嗦,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刘瑾是比较镇静的人中的一个,死死扶住要瘫倒的司徒南,让他不至于过于出洋相。
不论真假,到这个份上,只要司徒南一个行错,江山随时易主。不过不需要司徒南犯下的错误,他本身的存在其实就是一个大问题。
准备多时的太微目光一凛,金龙再次飞起,直直地扑向司徒南身后的刘瑾,刘瑾眼中一花,活命面前也顾不上奉承讨好的主子,一把把手中的司徒南推了出去。眼见的司徒南要命丧龙爪,太微在次施法,金龙猛然改变路线,擦着司徒南飞了出去。龙鳞划伤了司徒南的脸颊,皇帝的“圣血”顺着抛物线完美的落入刚刚滴血认亲的瓷碗中。瓷碗白水,司徒南的血,并不能和司徒代的血相融!
一直跪在瓷碗前的夏容首先尖叫出声,指着司徒南一阵喊:“这不是我哥哥,这不是我哥哥!”
这两句和之前的两句一样有力。司徒南还来不及揉捏一下摔疼的手臂,就被夏容的尖叫震了耳朵。他……他不是?
庄嘉文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出戏,现在看来真当是先帝保佑,爬起来跑过去把瓷碗死死捏在怀里,一一展现在瘫软的朝臣面前。朝臣个个瞠目结舌,他们效忠的皇帝,他们日日问安的皇帝,没有资格高高在上接受朝拜!这个认知远远超出他们的接受范围,有几个已经在默默地哭了。
庄嘉文做戏做足,巡回地让大家都看完司徒南血统不正的证据,然后跑到殿口,把瓷碗放在玉阶上,呯呯呯扣了三个响头,仰天长啸:“先帝啊!先帝啊!是你开眼了吗?是你开眼了吗?”
司徒南跪坐在地上焦头烂额,情形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所有人都在冲着他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所有人似乎都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悯阎在半空看着这场闹剧,太微表现得超然,自从夏音平安回到他身边,太微心境比以往更豁达了。当然只有一点,就是对夏音太上心。不过夏音有了仙血,飞升是迟早的事,天上“妻奴”型的神仙也不是没有,也就是被别人打趣几声。
如此想着,放下心来,随手往瓷碗里一指,瓷碗的里的水源源不断抛向高空,渐渐形成四个字:幼子为皇。天蓝云清,金瓦琉璃,透明的水字显得格外清晰。太微在殿内感受到悯阎的气息,脚边的金龙顺势飞出去,盘踞在水字周围。金光耀目,所有人都看傻了。
太微于或趴或卧的人群中缓缓走过去,一直走到金銮殿的外头。所有人都在看他,太微深绿的身影缓缓下跪,众人听见他说了今日在朝堂里第一句话:“儿臣遵旨。”
这四个字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该听到的人呢都听到了。——
题外话——
明天就结局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