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比刚刚更加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ldo;那都是谎话!说什么我们必须失去彼此,一个人孤零零地永远等待着,那全都是谎话、谎话。不过是你在害怕罢了!&rdo;]
恐怕,不管对泽渡家或是对前代家主而言,那就像是押在父亲身上的保险一样吧!
就算是再怎么严谨正直的会计师,也无法预测他会不会在什么意外之处出纰漏。无法预想他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变成泽渡家的敌人、变成泽渡家的阿基里斯腱。就算父亲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说不定也会遭到某人以料想不到的形式所利用。
前代家主并不是对父亲有所怀疑。那只不过是一个有能力的经营者,一个身经百战、率领企业和整个家族的人,理所当然似的设下的一道安全防护措施罢了。
我想,父亲大概是被构陷的。
事实上,丹伽子女士真的怀孕、流产过,而让她怀孕的男人也确实是存在的,不过,那真的是父亲吗?我对此抱持着疑问。然而,我父亲的确认为自己是双胞胎的父亲;或许真的发生过什么,才让父亲这么认为吧。然后,可想而知地,父亲对那件事是抱着如何重大的罪恶感。
那是设计好的。简单说,真正的父亲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父亲认为自己是孩子的爸爸,那就够了。
先发生的,应该是丹伽子的未婚怀孕吧。
不管怎样都是不能出生于这世上的婴儿。不得不赶紧处理。但是,考虑着把这件事情导向对泽渡家最有效的利用方式,才是泽渡家之所以为泽渡家的原因。
在我想来,应该有好几个人认为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吧。他们一定是各自掉入了陷阱,才会如此认为、背负着罪恶感。而就是那些人,支撑着泽渡家的特权和资产。
话虽如此,但我对前代家主并没有抱持着太大的恨意。
我确实是那样想的。
虽然我觉得父亲很可怜,但没看穿丹伽子的谎言、做了让自己背负罪恶感的事,父亲本身也有疏失。
另一方面,我也更加感受到泽渡家的不可思议。
同时也对虽然总是说这说那,却还是像这样每年来到这里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不要离开那个家。
我的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
但是,不要和他们有所纠缠。不要太靠近也不要离开。永远做个旁观者。
那是可怜父亲的遗言。当然,泽渡家给予父亲的报酬是相当可观的,对我们家族也照顾有加,还为我们留下充分的资产。对此,不管是我或母亲(不,母亲是怎么想的呢?至今我还是无法理解那对夫妇)都十分感谢,不过,在此之外,他们也对我们释放出强烈的毒液。我们中了泽渡家的毒。但老实说,对此我们是感到高兴的。
事实上,他们也中了自家的毒,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想要以某种形式将之抵消。另外,他们也察觉到了自己异样的存在,所以才会需要另一个愿意认同、愿意冷静观察泽渡家的存在。
而我和父亲似乎就是那被选中的存在。
我之所以作为一名奇怪的陌生人独自在这里看着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我的任务即将要结束了吧。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阖上书本,一走出这里以后就不会再回来的日子,应该近了吧。
走在通往餐厅的长走廊上,我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确信。
[x的声音:&ldo;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证据?(停顿)我还有你的照片呢。那是你出发前几天的午后,在庭园里拍的。但是,当我把那照片给你看的时候,你再次这么回答着:&lso;那种东西不足以作为任何证据。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都可以弄到底片吧。那张照片的背景那么模糊、又远,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啊……&rso;&rdo;
x说着最后一句话时,书本从a的膝盖上掉落到地面,书页里掉出一张照片。a弯下身,看着那张照片,随后又将它夹到书里,把书放回膝盖上。然后,她想了想,又把书重新拿起来,茫然地翻着书页,找出照片后,比刚刚更加专注地盯着照片看(就连照片的背面也看了许久)。那是她自己在庭园里的照片。过了一会儿,画面外的声音继续说。
x的声音:&ldo;庭园……哪里的庭园都好……我非让你看不可,那作为背景的雪白蕾丝,在你四周、像海一样蔓延开来的白色蕾丝,而你就身在其中……但是人类的身体都大同小异,不管是哪件蕾丝的家居服、哪间旅馆、哪座雕像、哪个庭园,都是大同小异……(停顿)不过,这庭园对我来说,和其他任何庭园都不一样……我每天都在那里和你相遇……&rdo;
在a盯着照片看的时候,画面变了。]
突然,我注意到在走廊的阴暗处,有人坐在那里。
坐在像是置放于角落的装饰品般、小小的沙发上。
那个人,就像是在等我发现她似的,慢慢地抬起头和我对上视线后,才默默站起身来。
&ldo;樱子小姐。&rdo;
我开口轻声问道。
&ldo;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在等谁吗?&rdo;
我一开口说话,眼前这纤细却拥有强韧存在感的女人随即露出微笑盯着我看。
知性和野性。还有,毁灭的预感。在她身体的某处,流着他的、他们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