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到妙诛岩时,天已大黑。但石岩上边燃起的竹灯却漂亮得紧,因走了太多的台阶一到落脚地整个人便觉得不行了。一进屋,便是直奔床,五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忘川见我这般,苦笑不得。却还是没敢让我这样睡下,因为来时出了细密的汗,忘川恐怕我这会会受凉,便找九峰帮忙打了热水来,我这才不情不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件干净的素白衫衣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似乎睡的很安稳。醒来时,天已大亮。睁眼时,便见到小凤凌那张圆嘟嘟地脸。我捏了捏他肥嘟嘟地肉,慵懒至极地伸了个懒腰:“小阿凌,偷看女子睡觉可是要负责的哦~”
小凤凌哼了一声,竟朝我翻了个白眼:“那,他们都要对你负责吗?”
我顺着小凤凌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屋内唯一的石桌木凳前围坐了一桌的人。有昨日的缥缈峰首徒九峰,有一袭白衣翩翩的欧如风,还有一抹青色衣裙显得妙不可言的青衣,更有重新戴上了半边银面却更显得神秘俊朗的忘川。一桌人,正喝着茶。
见我醒来,四双眼睛皆透过那薄薄的白纱看向了我。我有些尴尬,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整齐出来时,忘川将一个食盒抬了出来,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食物递给了我。
“你们好像挺闲,不是说要参加什么弟子修炼吗?”我抓了一个肉包,靠在一边的石柱上一边吃,一边随意地问起。
小阿凌见我吃,出于小孩子的本性,便也将一盘包子端了起来,学着我的动作靠在石柱的背后吃着。然后学着我的样子,有样学样道:“是啊,是啊~修炼呢?”
“阿冷娘子,今日我来便是来告诉你的,四城弟子虚无幻境修炼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辰时,还请届时阿冷娘子能准时到六重山入门。”九峰说着,熠熠然喝着茶。
我皱了下眉:“不是说我是凡人吗,毫无根骨之人也能参与凰山弟子修炼?”
“只是修炼测试而已~”可没成想,九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阿冷娘子不必担忧,测试完后仙尊自会见你。”
“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虚无幻境一并吞了?”我笑的很恐怖!
其实,我只想说我阿冷毫无根骨,又何须多此一举再测一次?可是,没有人愿意一再承认自己的局限性,就好像有钱人不会说自己有钱,没钱的人也只会说自己没钱一个道理。
只是可惜,飘渺峰的首席大弟子又怎会怕我一个鬼脸威胁,自是见过各种世面的人。九峰行事稳妥,说话豪迈却不失周到,若真的受制于我的一句话,那真的是凰山名不副实的事情了。
九峰笑着摇头:“你又不是妖怪,怎么会生吞活剥这种事情呢?就算你会,吃的也只是一团虚无而已。”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闲来无事无非是喝喝茶逗逗日子。我威逼小阿凌把他的神兽小麒麟召唤出来玩,小凤凌死活不肯,说是小麒麟待会又要讨价还价向他要火龙果了。我只觉好玩,这才知道那日我们在密室被火麒麟攻击后,是小阿凌动用降兽之法收了小麒麟。
关于火麒麟还有一段,据说是诸葛神庙祖先曾于百年前降得一火神之兽,将其封印于玄光镜内做以守护。谁料降服之人早死,契约不终而毁。火麒麟贪睡,一睡百年。哪曾想竟碰上了我,然后就苏醒了。
也就是说,小阿凌和小麒麟现在是契约关系。主生,兽活。主死,契约散。但是,小麒麟修为明显高于小阿凌,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小阿凌还是得拿东西贿赂小麒麟。
对于这一层关系,我是完全有点不明白的。我问小凤凌:“那意思是说,你们的关系还是不对等的哦。那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它就会失去契约的约束也可以跑咯?”
哪知小凤凌摇头:“诸葛神庙先祖曾与之签订的是灵盟,它可不管主体死活但必须听从主体召唤。我,我……我凤家有一书名叫《血神寄兽》,上面记载了各种盟约之术。那日我见火麒麟失控,便动用了上面的降兽之法。可谁知,念错了,成了血盟。”
我问:“何为血盟?”
小凤凌随之负手而立,唉声叹气,道:“血盟者,主体与客体同命。主伤,客伤。客死,主死!”
小凤凌说罢,小脸上还摆出了无比的忧桑,那可怜的模样望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一丝安慰。可谁知我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趴在忘川怀里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说:“那你还怕这小小火麒麟干嘛?大可让他乖乖出来还不用贿赂威胁!”
小凤凌疑惑:“为何?”
我说:“因为小麒麟看起来比你活的更久,它肯定舍不得你死的!”
小凤凌不明所以,但是忽的有恍然觉悟了一般,还真的是乱念了一通咒语,愣是将火麒麟召唤了出来。我见那火麒麟一副傲娇的神态,只觉真的和小凤凌一个模子,心中油然百般腹诽时,只觉得心情大好。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日,我们便时常看到一小人儿和一小麒麟对阵傲娇的样子。
后来,欧如风偷问我:“你怎么知道小麒麟会乖乖听话?”
我似乎很愉悦,道:“有时候活的时间太久,贪念的东西就会越多。反而,不畏生死时,要么就是活的不够久,要么就是太够了。”
我的话说得很清楚,欧如风是个聪明的人,自是一点就通。
第二日傍晚,我实在无聊,趁着忘川等人有事去了别处时,我顺着天阶一样的台阶一路往上走。当我看到有白衣在空中飘渺得飞来飞去时,只是惊讶地张了张嘴。诧异这台阶上走了不知多久也没见一人半影后,也算是明白了这凰山之人压根就不用爬台阶,因为人家是修仙之人会腾空而飞。
但想着来时那九峰竟带着我们一路走了九万台阶上来,便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我爬得累了,忍不住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可就在这时眼前忽的一花,一道迷糊的白光迎面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