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背郦筠后山见狮神
这一日下午,穆明又领着一批已经做了几天事情的壮丁下山换班休息。走到神鹰门门口,便对众人说:“你们各自回去吧,把替换的人找好,明天早上到我门口集合。”众人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四散开来。
穆明入了门,走到正堂中。只见郦筠正在堂内,见到自己进来,连忙上前行礼。穆明见他清瘦了许多,便问道:“听吴清说,你两次受伤。是怎么回事?竟连请了一个半多月的时间。”
郦筠回答说:“我第一次是不小心摔下悬崖,……”还没等郦筠讲完,穆明便插口说道:“这个吴清已经在门内说了很多次了,说一下第二次吧!你伤都没好,还四处乱跑。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自己家周围连摔两次,难道你连自家周围的地形环境都不熟悉吗?”
郦筠没什么可回答的,只略说到:“我那天遇到一只狮子,是被它给害了的。”穆明一听,道:“你运气还真好,这种事情都能遇到。”也就罢了。
然而此事却远非郦筠口中说的那般轻巧。那天说来也奇怪,郦筠本来是到后山狮头山去捡柴的。忽然,看见一道蓝色的影子闪过,他心中奇怪,以为又是什么剑侠飞过,忙赶过去看,到了狮背坪一片野林里,那道蓝色影子忽的止住,破天荒的现出一只蓝色大狮子。那狮子忽隐忽现,郦筠正担心是不是山中一些魑魅魍魉变化出来害人的,刚准备逃跑时,就见那狮子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自己。
郦筠近日因习得吕棠所授心法口诀,已然得了些练气凝神的初浅本领,身子变轻,奔走极快,在树林中左右穿梭,才侥幸没被咬到。却被那狮子追了一大片树林,有一次跑的慢了,被它跃到前面,迎头扑来,郦筠一个侧身没有完全避开,被那只蓝色爪子抓了三道伤口,血流不止。郦筠受痛,也是很慌张,没有看清楚路,一不小心,就掉到了一个深潭里。这深潭大概有十来丈高,口径又大,想是年岁久远,那潭壁上面长满了青苔,散发出幽幽寒气,侵入骨髓。
上面的狮子似乎没打算生吃他,只在上面吼叫了两声,便不再咆哮。郦筠以为它不敢下来,停一会儿便要离去,哪知它竟蹲了下来,趴在潭口之上,东看西看,也不理睬郦筠。
郦筠见它静了下来,才把心也静了下来,方想起这深潭这么深,竟然没办法出去。潭中又有水,直没到颈项。那水冰冷刺骨,忽感觉胸前隐隐作痛。扒开衣服一看,却是刚才奔走的急,旧伤痕又裂开来,还有不小心被狮子抓的几道新伤,流了不少血出来,把胸前一片水染得微红。郦筠出又出不去,又没有止血止痛的药物,只能用衣服将伤口按住,运用吕棠教的心法口诀运功,感觉周身渐渐变温,能够抵御寒冷、疼痛,保护心神。心想:“暂时是死不了了,等一两天,姑姑见我不回家,定会来找的,到时我便有救了。”他盘算已定,便一直如此默运玄功。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郦筠猛觉得水变的极其寒冷,运功也不管用了。忙睁开眼看时,只见一滴蓝色的液体掉了下来,一入水中,水又猛然间变得更加寒冷。郦筠抬头一看,原来这蓝色液体竟是上面那狮子待久了,张开口时,从它口中流出来的涎液,还在接二连三的滴下来。郦筠不由得苦笑道:“想我郦筠竟然要死在别人的口水之下。”此时水已变得奇寒,郦筠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盯着上面那只狮子,动了火气,吼道:“妖孽,你要吃就吃,我堂堂男儿,岂能被你如此戏弄。”那狮子却丝毫不理睬他,看了一下下面,仍自四处张望。
郦筠受了这闷气,加上水也变寒,失血也多,运功过度,又累,又饿,又困,又冷,全身无力。终于站不住脚,沉浸在水潭中。他此时虽然已经昏迷,可是可以感觉的出,就在他沉寂水中的那一刻,忽从他的丹田之处,冒出一股温和之气,帮他抵御寒冷。
那只狮子一见他沉没水中,立马站了起来,抬起前爪,抓向自己的额头。它那爪子尖锐锋利,只一划,它额头便现出一道小口子,又自己张开变大,宛如神话中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一般,从里面流出一滴蓝色的血液,它头一低,那滴血就掉向潭中。待血一出,那道小口子便又合拢,随即复原,不见一丝伤痕。狮子也朝天一吼,化为蓝烟,四散飘去。
蓝色血滴一入水中,便四散开来,从郦筠身上流出来的红色血丝被全部吸收,又纷纷涌向他胸前,从他伤口一一钻了进去,立马将血止住,还了一潭清净之水。郦筠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过后身子慢慢适应了水温,不再觉得寒冷,心神渐明,自己就站了起来。虽然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懂得在水面上保持呼吸。就这样一直站着,足足站到了第三天早上。才被他姑姑找人救上去,救他时,他已经不能言语。
郦姑忙找来郎中替他看病,那郎中为他把脉时,惊讶的说道:“这小子可谓命大,在那深潭寒水中泡了那么久,身体心脉竟然全都还是温热的。”郦姑忙问是何意思,郎中回答说:“就是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因为这三天饥寒交迫,苦了心智,伤口疼痛,又失了血,才晕死过去的。只要好好调理,这几天就能醒过来。”郦姑听了,眉头稍开,郎中又说:“虽然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得注意,千万不能让他发烧,否则就麻烦了。他在寒潭之中,待了三天多都还没有受风、寒、湿三邪所犯,可谓奇迹也。”
再看他胸膛,伤口周围已经在发白腐烂,通无血色。郎中说:“他这胸口肚皮确实是件棘手的事,这伤又下不得急药,只能用缓药慢慢调理。”说完,开了一些药方便离开了。只剩下郦姑在屋内替他料理伤病。
郦姑照顾好他,这几天也不发烧。又把那些抓的药分了两份,一份用火煎熬,用于口服,另一副捣碎,将些新鲜药汁和起来,用于涂在伤口上。就这样,过了将近五天,郦筠才醒过来。郦姑自然高兴的不得了,赶忙嘘寒问暖,又做了一些饭给他吃。郦筠虽然醒了,但是由于胸口之间疼痛无比,所以一直都在床上躺着,一切事物都要郦姑帮他。连出恭如厕都要扶着。
这次的伤比较严重,在连续不断的用药,因是凡尘中的普通草药,花了十来天,胸口肚皮上的伤才开始好转,慢慢结疤。这段时间里面,是最难熬的。那些皮肉又疼又痒,郦筠都恨不得用手去抓几下,可是又抓不得。郦筠便凝神聚气,打坐运功,以此来分开心神,略止难处。
有一次被郦姑看到,问他干嘛?他也不掩饰,就说在练功。郦姑便把那郎中所说的话重复了一些,问他是不是练功之后就能抵御那些病邪侵身。郦筠的回答有些勉强,说:“也许是吧!”想起自己没入水中的时候,分明丹田之中冒出了一股热气,将自己全身护住。这丹田之气,自从在悬崖下面被那三个仙侠救了之后,就开始隐隐出现。一思量,想起是那黑衣剑仙当时为救自己,灌输了许多仙气给我,才多次保住了自己的命,自己却连他们的名字还一个都不知道。这话却没跟郦姑说。
这样将息了大半月,伤口才好,却也留下了许多抹不去的伤痕。郦筠看时,隐隐像是一个狮头,想起那天的狮子,仍有余悸,说不定就是它做的怪。幸好只是在胸口之间,穿了衣服,别人也看不见,又无什么大碍,便没多在意。
好了没两天,便嚷着要来县城,郦姑没有说啥,只叫他保护好自己。便让他一个人去了。郦筠到了县城,才知道穆明已经去了天道峰做事,才在门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