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收水谋花间虑锋芒
水先生自加入教中,见事务都是自己与火先生尽数处理,而门主刘童却不多见,只知道他一心修练。
一日,问起火先生:“门主在修炼什么玄功,这么勤奋。”火先生把那些玄功的名字都说了一遍,水先生一听这等名字,无一不是上古帝王之册。想起自己所盗得的《娲皇抟泥手》、《易水经》,也是天下绝学。便想一齐叫刘童练成,看看这诸般功法练到一处,又是何结果。
于是出于好奇之心,便把两本神通也献给刘童。刘童大喜,练了一段时间,却发现《易水经》始终都练不由心。困惑了一段时间,终于寻思出因纠来,原来是自己已经先修得了《燧火经》,水火不能同济。因此便弃了《易水经》这部功法,只练习那《抟泥手》。
水先生在门中待了将近三个月。一日,正在无极大殿之中处理事务。忽闻下人来报,说:“外面有一位生人,说要见先生。”水先生随口问道:“谁呀?”那人回答说:“不知道,他只说姓褚,告于先生便知道的。”水先生一听说姓褚,急忙起身,大步走出去,边走边说道:“他怎么能到这里来了?”
他出了大殿,迅速走下那千重石梯,远远见一人立在那里,正是当日赴火先生之约时,所救的那人,就是为他耽误了时间。
原来当日,水先生正赶往神农顶,赴火先生五年之约。飞至途中,经过襄阳一带树林上空。忽听见地下嘶杀之声,往下一看。乃是一个壮汉,坐在地上,一手持戈,一手持盾,正在抗击一群妖怪。而他的双脚却被一个绿色的大铁夹子死死咬住,陷进骨肉,鲜血直流,疼痛难忍。见前面妖怪蜂拥围来,顺手将身旁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吸了过来,灌入佛门七印中的佛心法印,砸向众妖,登时死伤无数。
水先生见了,都觉自愧不如。
之后,那群妖中的为首一个绿衣女子,止住众妖,竟不再与他硬拼,使出一张绿色丝网,把他罩住,又拿出一根绿莹莹的邪针对准壮汉,准备射之。水先生看到这里,暗道:“竟是太白顶绿衣教主妖尼藕残香的泄髓针。”知是任他多厉害的人,此时也必定难逃灾厄。急忙出手,一片蓝光从后袭去,夹着一股寒气冰风。那女子禁受不住,慢了动作,猛不防被人将针夺了过去,反向自己射了过来,其势迅疾,避闪不过,中了左臂。她自知此针邪恶厉害,不及时治疗,性命难保,赶忙遁去,随后众妖也都各自逃去。
水先生再要去救人,见那绿网子和绿夹子也都是极邪恶的法宝,待要施法破解。不料刚一触碰,它们便化作两道绿光向东面飞去,追之不及。再看那人伤势,只见他腿上血肉模糊,隐隐发绿,撕下一块布,摸出随身携带的灵丹伤药,先包扎起来。说道:“你中了妖尼的十二蛟牙,邪气入体,暂时还难以复原。”接着就把他扶起来,往城镇中去。
行走在途中,水先生方才问起他话来。二人各自通了姓名,水先生才知道,那人便是有名的武宿,断首刑天褚举。
水先生又问道:“我适才见褚兄,法力雄浑刚猛,似乎是释门中的禅法,不知令师是哪位神僧?”褚举想了一会儿,说:“本来令师的名讳不便告诉外人,只是水先生素来受人敬仰,不比别人。家师也并非什么大德高僧,不过一介莽夫。他老人家姓蒋名讳宗霸。”水先生听了,好不惊讶,说:“怪不得褚兄这么厉害,那蒋前辈可是当年第一神僧的唯一传人呀!”二人找到中午,方到城镇,水先生找了个住处,把褚举安排好了,才告辞往神农顶去。
褚举在客栈待了些日子,自己运法驱邪,脚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出了客栈,举目四望,竟不知所往。想起水先生来,便四处去寻访。也没有刻意去找,只是四处闲逛,一时走到东川境内,无意间听到无极门人刚好谈论起水先生。方才打听到峨城山天道峰,找到了无极门。
褚举见到水先生,便说:“我如今还没有落脚之地,不如就跟了先生在此吧!”水先生本不想来此,只是当时与火先生有约,才迫不得已入了无极门。而刘童又是后汉遗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跟大周或者其他国家扯上关系,其中可谓复杂。自己尚避之不及,褚举乃一代神僧之后,又岂肯让他趟这趟浑水,当下便要说给他知道。
却忽传来一个声音,说:“我看壮士器宇不凡,内敛刚猛之道,定是一个行家。若肯入我教门,实在是求之不得,水老儿也必定同意。”水先生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火先生来拉拢褚举了。褚举听了这话,正合心意,一看,只见一个长者,面红赤髯,满头火发,又穿着一件大红火纹袍,通身皆是红色。正从峰顶降下来,看着便如一团火焰。
水先生见如此,又不好就此驳回,也就罢了,什么都没说,让火先生领了他上山。二人在前,水先生在后。火先生与褚举并肩而上,立于两粒神砂之上,将二人自送往峰顶,褚举对那神砂也是赞不绝口。上得峰顶,火先生便暗暗使出金火,对着褚举的后背,欲要试探他的法力,结果竟反被褚举用佛门天龙金刚法震退,于是大赞他的法力高强。第二日,便封褚举为门中“一绝”,有门人不服的,找他斗狠,结果都是大败,连那血罗汉郭志、坐虎太岁刘廉都不是他的对手。
刘童知道,也出关与他斗法,二人打起来,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足足斗了两百多回,刘童才渐渐占了上风。大喜道:“不愧为我门中一绝。”
过了几月多,门中在这段时间里,依着水先生郦云览之名,又招来了几位道法玄通之人。分别是:移形幻影陈楠、大力鬼王贺千斤、赤臂神猿彭通渠。那移形幻影陈楠不知所来历,却是异常厉害,能借着树木随意移动变换身法,比木遁术还厉害,故此叫做移形幻影。大力鬼王贺千斤却是洛河沿岸一个小旁门中自己修练成的一个厉害角色,力大无穷。赤臂神猿彭通渠乃是峨嵋二猿之一。
之后,又来了两个正派中的人,一个是北海门水罗刹杨浪,一个是昆仑山金光剑蔡朗。杨浪是水先生的师侄,本来是来找水先生回北海门的,可是水先生因为践行诺言而不肯回去,所以便想留在师叔身边看着他。蔡朗乃是玄门七子中昆仑山忘尘子李玉华的传人,此次是下山历练,结果被苍古四神给诓了来。
这些人齐聚在无极门中,门中之势更盛。那彭通渠原来是蜀国花间派中八手仙猿岳天的师兄,故此便暗中传话与他。岳天一听,不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禀告掌教申劫录。申劫录闻得是刘童重建无极门,还是在蜀国境内,自己也做不了主,也赶忙禀告花间教主花蕊夫人费贵妃。费贵妃正与蜀主孟昶在**玩乐,听得此信,都深知刘童之行,心事重重,唯恐他借门中之势扰乱蜀国。乃派小国师申劫录至峨城山探其明。
到了第二年三月初九,正是无极门在峨城山天道峰重建一年之诞辰日,刘童也坐在大殿中与众门人同乐。正高兴时,有巨门星杨林进殿来禀告,说:“成都有人来报,说蜀国天师申劫录不知如何知道了,要来门中查看,已经快到了。”
刘童闻之,大怒,说:“他申劫录算什么东西,敢来我无极门撒野。若敢来了峨城县,我定叫他葬身此处,神形俱灭。”郦云览忙阻道:“我教势众,门主法力又高,自不惧蜀。然若与蜀为乱,虽不至败,亦必将伤了元气。到时,倘若周朝诸氏,若柴荣、汪通泉、吕棠、秦无离之辈,必将来攻,反为不善。”刘童沉思了一会儿,才息了怒色。
大约在午后不久,已经有人来报,说:“蜀国申天师已经到了峨城县,正往山中赶来。”刘童强忍怒色,率领门中诸士尽皆下山迎接。没多久,便见到申劫录领了几人御剑而来。刘童忙飞上前引接,申劫录也收剑见礼,笑说道:“自几年前与门主一见,时时欲来拜访,不料郭威作伐,竟谋权篡位,以为与门主不能再见。天幸让我得知消息,晓得门主在我蜀国境内,故特此前来拜见。”刘童也回答道:“刘某如今只是一落魄逃命之人,如何敢劳申天师大驾。”申劫录笑道:“如今闻得门主在此偏隅之地重建无极门,自然要来道贺的。”刘童已听出他的语气是在试探自己,忙赔笑说:“愚兄如今已不敢再求别的,只是不想辜负了这苦练多年修为,能像菡萏老祖一般,不至于老来无依,就如愿了。”申劫录听了只是笑,就扯到别的话题上了。
刘童又请申劫录几人飞上峰顶,重新置办酒席,款待几人。酒席上,申劫录与刘童同坐上席,又说了许多客套话。忽有申劫录佯醉道:“倘若门主日后光大了门楣,千万记着小弟今日的情分,不要灭了我藏身之所。”刘童听了,也做作起来,做出佯惧之状,笑说道:“天师说笑了,我小小无极门哪能跟花间派比呢?且不说天师、花间教主、唐延都是玄门中少有的高手,那钟离老人、易老虔婆、杜大国师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人物。更何况还有峨嵋山、青城山、鹤鸣山作靠山。即便是山河盟、华严寺都不敢惹,我无极门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悖逆呢?”申劫录一听,说道:“这也确实不假。”于是心中便半信了。
到了夜里,刘童把收集来的奇珍异宝装了一大箱请申劫录过目,看见申劫录暗自笑了笑,马上又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对申劫录笑道:“此盒中装着一瓶小弟近年炼制的金丹,和收集到的一瓶矿精石髓,希望能锦上添花,助天师修为更上一层楼。”申劫录方才大笑,将两个箱子收入囊中。次日,便要走,刘童留了一会子,又装了两箱珍玩,命儿子刘廉陪同到成都,一箱给了蜀主孟昶,一箱给了花蕊夫人费氲汝。刘廉与申劫录见到花间教主,献出珍玩,说:“小可奉了父亲之命,特来拜见费教主,无极门情愿依附于花间派之羽翼下。”也取出一个小盒子呈上,说:“父亲知道教主喜欢芙蓉花,特地命人在三山五岳之间收集了这一盒种子和一点雪精之土,还请教主收下。”费贵妃一听那雪精之土,已然动了心,又经申劫录在旁附和了几句,这件事也就这么罢了。蜀主孟昶那里自有费贵妃言语。
却说大国师杜光庭听了,心中颇有疑虑,叫来申劫录问他经过。申劫录收了刘童的财宝,多少为他掩饰了些锋芒之处,又说:“况且他门中还有我们的细作,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杜光庭问是谁?申劫录说道:“乃是彭通渠。”杜光庭听是他才略放了点心。
之后,杜光庭还觉得不如意,独自派了些心腹去峨城县查看。刘童已经用了水火二先生之谋,暂时叫门人收敛了。那些心腹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回禀之后,也就算了。暂时先派了弟子武道枪圣伍有均领花间教徒镇守在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