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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事随风(第1页)

第二天中午,我继续到田心家午休。

前一日因为不和谐的插曲,我们只有午休没有午睡,田心心事重重的,搞得我也无法安睡,眯了会儿眼睛就去参加下午的考试了。

这天中午,田心的爸爸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否回来,不过田心妈妈状态似乎比前一日好上一些,除了脸色有点憔悴外,笑容不变,忙碌的身影不变,饭菜比前一日更美味,依然两大碗饭下肚,我含着一口蒜香排骨,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田心,我要在你们家住上半个月,肯定会变成大胖猪。”田心的妈妈听闻大笑道:“哈哈哈,我看你要是胖起来很像那个,那个什么西瓜太郎。”我只觉得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西瓜太郎?”那脸和肚子一样大的那个胖子吗?我的脸有那么大吗?我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又看向田心想确认一下。谁知道田心却捂着嘴笑道:“嗯,很可爱,很可爱。”唉,好吧,那就认了吧,虽然我和那个西瓜太郎的形象差距十万八千里。今日的气氛明显比昨日好多了,房间里时不时飘扬出和谐温馨而爽朗的笑声。只不过大家都心有灵犀地避免谈到昨日的事、昨日的人。

午饭过后,我和田心来到她的卧室准备休息一下便午睡,她的房间实在太小,放不下椅子,她平常也只能将床沿当椅子来做作业。

田心坐在床沿,我端来一张小板凳坐在田心对面,我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田心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在眼里也不催促、不追问,她想说总会说出口的,不想说我问也不会说,默契地坐在旁边一边自己发呆一边静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她犹豫了许久,斟酌再三才缓缓地开口道:“林夕,你想听故事吗?”“听故事?好呀,什么故事?悬疑的还是科幻的?”我故作好奇道。

田心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小声道:“从前,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非常要好。直到高中二年级的时候,男孩的父母因工作原因调去北京,他只得随父母去北京定居,不得不与女孩告别。他和女孩约定在大学校园见,两人在此期间保持书信联系以维系感情,谁知女孩在进入高中三年级第二学期时,家中飞来横祸,女孩的爸爸在工厂工作过程中一只腿被机器压坏,无法再工作,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女孩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正在读书,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为了担起长姐的家庭责任,女孩在高中毕业后顶了父亲的职,进了工厂工作,与大学再也无缘。这期间,男孩从与女孩书信往来中得知了女孩家的变故,男孩虽心感遗憾无法实现与女孩大学再见的约定,但并不介意她没有上大学,反而很佩服她代父工作一力担起家庭重担的行为,对她生出了更多的怜惜之情。家中刚刚出事时,女孩不能继续读书不得不提前工作,还要照顾一双弟妹,帮妈妈分担家务,服侍病中的父亲,家中一连串的杂事琐事麻烦事扑面而来,让她身心疲惫,甚至有段时间把她累得想逃跑,抛下所有,独自去闯荡江湖,那样她就可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过善良的她、有责任心的她如何能做到如此洒脱,如何做得到不管不顾?幸亏她还有男孩的来信作为精神支柱,得到他的抚慰、鼓励和支持才让她平复心情,对未来充满期待与希望,让她慢慢走出那段艰苦、疲惫不堪的日子。之后男孩在北京读大学,女孩在工厂工作,两人的书信往来依然热烈。面貌姣好的女孩,在工厂里不乏追求者,但女孩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在她心目中男孩才是优秀的存在,无论是男孩的家世,自身的条件以及他们之间的情感,她从没有想过要另外开展一段感情。久而久之,追求者们大都知难而退了,可有一个男生却执着不已,默默地不求回报的对她好,比如在女孩工作有困难时他总是适当地出现,女孩的爸爸要前往医院复查的时候,他总是忙前忙后,女孩家里的水管漏水、灯泡坏了、厨房下水道堵了,他总是笑嘻嘻地提着工具出现在她家,时间长了,女孩家里习惯了男生的出现和接受他适当的帮助,女孩的弟弟妹妹有事也是第一时间想到找男生帮忙,男生对于她们家的请求是来者不拒,心甘情愿,非常上心。女孩的爸爸妈妈人前人后尤其是在她面前总提起他的名字,说着他的好心好意,弟弟妹妹们提起他就赞不绝口,对他崇拜不已,觉得他无所不能,那崇拜的模样就差叫他姐夫了,在他们眼里他是女孩另一半的最佳人选。女孩的爸爸妈妈知道女孩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可是人心肉长,对于成天帮助他们家的人不可能没有好感、内心不可能没有波澜,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的心在潜移默化中一步一步被他融化。时间如水带走了人的年华也冲淡了人的情感,任何浓烈的感情都逃不过时间的冲刷和空间的距离。女孩心思渐重,觉得她和男孩不仅有地理位置的距离,想法、学识、见识等差距也越来越大,可能她有些妄自菲薄,她觉得优秀的男孩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不能自私地占有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的人,渐渐地女孩回复男孩的信件所需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少。直到那一天。。。。。。”田心停顿了一下,似从悠远绵长的时空中回到现代,与她相识一年多,第一次听到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这个故事听得我心潮澎湃,呼吸声不自觉地压到最轻,害怕稍微重一点会影响这房间里紧张的气氛。田心咽了咽口水,继续带着干哑的声音说道:“女孩独自在工厂值班,那天下午本就感觉身体不适,夜里早早地睡了。谁知半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巨大的响雷声,把熟睡中的女孩吵醒了,她突然想起工厂仓库的窗户都没有关,如果待会儿下雨雨水灌进仓库,刚刚进口的一批机器进了水可就坏事了,于是她匆匆忙忙地出了门,一时忘记带防雨工具,走到一半,雨水仿佛如天上的江河倒挂了似的倒了下来。只一刹那的功夫,女孩全身就湿透了,她已来不及回值班室拿雨具,只得向仓库的位置狂奔,由于速度太快再加上路上雨水打滑途中不小心崴了脚,她顾不得腿脚的疼痛,一瘸一拐总算跑到了仓库,她奋力地关着一扇扇窗户,与雨水赛跑,关完最后一扇窗户的时候,她眼前突然一黑晕倒了,昏倒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的痛,似乎还有些软?直到第二天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垂着头闭着眼坐在她床边,身上没有湿漉漉的感觉,她看到被子下自己身上干爽的衣服,想到什么,脸忽地红了。面前的男生扭动了一下身子,她忙闭上眼假寐。男生睁开眼,下意识地把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试温度,嘟囔道:“总算没有烧了。”然后起身离开了位置。女孩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难道自己昨晚发烧了?没想到男生刚走又折返回来拿外套,看到她醒了,怔愣了一会儿:“你醒了,你觉得好些吗?”

“我怎么了?”既然被撞见了,就不能再装睡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声音不免沙哑。

“我昨晚看那天气状况,想着你昨晚在厂里值班,就想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谁知道跑到仓库看到你关完窗户就昏倒了,我正好跑过去接到你,然后把你送回了值班室,还帮你换了一套衣服,发现你浑身滚烫,一直帮你物理降温,刚刚试了你的体温,应该问题不大了。”男生这番话打了许久的腹稿。

“你照顾了我整夜?”女孩没有介意他未经她同意就帮她换衣服的事。

“嗯。”男生点了点头。

从那天后,两人的感情快速升温,不到三个月,两人就办了结婚证。在领取结婚证的前一夜,女孩经过慎重考虑,还是给男孩去了她认为的最后一封信,也是近两个月来的第一封信,信的具体内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将信封口后的那一刻她落下了眼泪,与过去说再见的泪,为过去曾付出的感情落泪,为埋葬初恋时落下伤感的泪,也许还有即将迎接新生活的幸福的泪。

那封信寄出后,女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回信,慢慢地,时间一晃而过几年,女孩生了女儿,男生勤奋努力,对女孩很好。女孩有个旁人艳羡的幸福家庭,后来全国企业改革,下岗潮来临,很不幸,男生和女孩都在这潮流中,工厂长期亏损,最后倒闭,两人双双失业,男生考了驾照做一个的士司机,女孩去了一个小公司当一名出纳,虽然家中生活艰辛但好在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而老人们身体还算康健,时不时能帮忙搭把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度过。可这个平衡在不久后打破了,男孩从北京回来了,是省级医院年轻有为的外科手术圣手。他转到本地数一数二的医院安顿下来之后,便想尽办法找到了女孩,并且告诉女孩他的上一段婚姻失败了,因为那是父母安排的婚姻,他不情愿也不爱,他始终没有办法释怀、没有办法忘记女孩,他主动从北京调过来,就是为了寻她而来。女孩听过后,心中泛起了涟漪,为他的执着,为他的真心,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她有自己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爱她的丈夫,有一个聪慧懂事的女儿,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情而抛弃女儿,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喜欢而背叛家庭,她没有思考多久,当场就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刻意提及了她现在的生活稳定而幸福,不想被打扰。男孩听后未坚持,亦未继续纠缠,但两人还是保持了朋友间的联系,电话问候与聚餐偶尔为之。在一年前,女孩父亲那支压坏的腿突然引起了并发症,病情急转直下,男孩知道后,亲自操刀治疗,整个过程艰难复杂,但却救了女孩父亲一命,而且对于原本窘迫的家庭来说,根本无法负担老人的医药费,十几万巨款如何都凑不出来,最终,老人在医院所有的开销全是男孩垫付。女孩写了借条给他,他不收,女孩坚持可以欠情却不能欠钱,他才勉强收下。女孩的丈夫在探访老人时,听到了其他病友和医生们不甚明了的闲言闲语,又在一次房间大扫除期间,不小心翻出了女孩以前与男孩之间往来的书信,而且一次无意间又得知其实男生两三年前就回来了并和女孩一直保持联系,他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脑补了很多情节。女孩觉得她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愧,没有必要解释,而且,人一旦起了疑心,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理解,只会认为你的解释是在掩饰真相。于是,夫妻间的误会一次次加深,争吵越来越频繁,以至于闹得不可开交,无法收拾,曾经的温存、温柔与相濡以沫都成了笑话。”田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个故事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憋在心里这么久的事情,如今找到倾诉者,烦闷应该消散了一些吧。

我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他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她一脸茫然直视前方:“不知道,我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拉锯,吵架,两人之间再多的情感也被消磨殆尽了吧。”她停顿了片刻,忽地又说道:“也许两人在其他方面已经达成了一致,只是女儿的归属两人还有疑义。”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轻声地问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接着,她转过头看着我:“如果你是这个女儿,你会选择谁?”

“啊?”我猛地挺直了身体,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有选择困难综合症,考试的时候,选择题常常是错得最多的。”

“是啊,选择题尤其是二选一,很难。”她沮丧地说道,“更何况女儿根本不想选择,为什么他们不问一问她的意见。”

我思忖着,一边蕴量合适的词语,一边委婉地说道:“如果两个人情感已逝,甚至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境况,硬捆绑在一起,大家都会身心俱疲吧,我觉得在这样压抑的生活环境下,女儿也过得不开心。不管是夫妻间的放手还是对女儿的放手,放手不代表不爱,放手也许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嗯?”她歪着头侧过脸看着我,脸上依旧茫然。

我舔了舔嘴唇,安慰人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尽力而为吧:“我如果是这个女儿,我只希望爸爸妈妈能够拥有属于他们快乐的人生,如果他们的人生中因为有了彼此而不快乐,是一种折磨,我倒宁愿他们互相离开,毕竟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而我的存在是他们曾经爱过的证明,却不是未来的保障,我会支持他们放手,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谈亏欠,不负遇见。”

“他们放手了,我真的就会过得开心吗?他们各自又会幸福吗?”她犹疑地问道,又好似不是问我是问自己。

从第三人称换到第一人称,是说明我的劝说有了效果吗?我决定再接再厉:“也许会有一段日子难受,也许刚开始会有伤心、不习惯,可如果你的爸爸或者妈妈心宽了,笑多了,愁少了,时间长了,你也会被感染吧。”

“如果离开彼此,他们的心没宽,笑消失,愁依旧呢?”她陷在自己悲伤情绪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她应该被父母的事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里面转圈、碰壁,撞得鼻青脸肿还不肯走出来,想的是最坏的情况,设想的是最差的可能,给自己的心里设置屏障,给自己的未来增添障碍,她明白父母已回不到过去,可内心又固执地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不停地把自己关在牢笼里,不愿出来。她是如何独自坚持这么久的,又是如何能将自己禁锢还能表面上保持笑容,还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内心应该很强大吧,不过强大的内心里面包裹着的又是一颗脆弱而娇柔的种子,会发芽、开花、结果,当结果那天,她才能完全释放自己吧。

为了宽慰她,我又使出了我的杀手锏,没心没肺地笑:“你觉得目前是他们最糟糕的情况了吗?说上两句话就吵,只有互相不见面,双方才有喘息的机会,难道还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就坦然接受,未来还很长,何必和未来的自己过不去,你更是如此,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这样像孙猴子似得被大山压个五百年,然后五百年后等一个有缘人来相救,人有几个五百年?”

她终是被我的言语逗笑了,好不容易,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可不是妖怪,活不了五百年。”

看着她的笑容,我心中稍稍放松,余光瞟到书桌上的小闹钟,惊叫道:“呀!快两点了,我们要迟到了!”

两人飞也似的拿起书包往屋外奔去。

年轻就是好啊,身手矫健。

烦恼来也快去也快,忧愁也会随着汗水、清风而飘散。

今天中午的午休又泡汤了,幸亏下午考历史,那可是我的强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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