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满口胡言乱语的在说什么啊!我对你的钱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至于那些女人……天啊!我不知道自已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但是那全都过去了。我发誓,只有你是我真心所爱的,艾比。&rdo;
&ldo;那么,驳回狄姆的案子就是你向我表达爱意的方式吗?&rdo;
葛里芬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严峻,&ldo;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啊?&rdo;
&ldo;你是故意驳回狄姆的案子好羞辱我。&rdo;
&ldo;没那回事!我完全依法行事,做一个法官该做的事。就连派普法官也赞同我的看法。拜托,看在老天爷份上,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rdo;
&ldo;我可不是白痴啊,罗勃!你所引用的那个法条,在过去只有三个州用来作为驳回危险精神病患的罪刑依据。&rdo;
&ldo;那个法条有它的道理的,我们觉得……&rdo;葛里芬顿了一下,&ldo;这太荒谬了!我可不是专程来坐在这里和你讨论我对狄姆案子所做的裁定。&rdo;
&ldo;没错,罗勃,你是不该坐在这里的,而是要马上滚出我的车子。&rdo;
&ldo;艾比……&rdo;
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向前缩了缩椅子,透过后视镜,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已经与她交恶的丈夫,&ldo;我给你十秒钟,如果你还不离开我的车子,我就要叫警察了。&rdo;
葛里芬的怒火也胀红了他的脸。他原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却又把话硬生生吞了回去,然后摇摇头,开了车门下去。
&ldo;我早就应该料到,跟你是不可能冷静理性地谈话的。&rdo;
&ldo;请你关门。&rdo;
葛里芬重重地摔上门,而艾比则驾着车子从停车位上扬长而去。当葛里芬向着法院走去时,心里非常气愤,因此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马修&iddot;雷诺正站在法官办公大楼前的走道上看着他。
3
一八四五年,两个北方的拓荒佬在奥勒冈州边境的威灵麦地河岸立桩,以掷铜板的方式决定他们计划中的小镇名称是波特兰或波士顿。而波特兰市就在这样一个田园般的诗境中被一点点建立起来,苍郁的树木环抱在她的周围,西边临河,东边傍着两座高大的山岗。从河坝看去,可以望穿威灵麦地河,看见远落在对岸,由凯斯得山脉抖落而下的几座山麓小丘,皑皑的白雪就户德、亚当,还有直耸云霄的圣海伦斯山顶端。
这城镇从水边上的&ldo;河岸街&rdo;开始建立起来,然后沿着婉蜓的河道逐步向南北拓展,终于渐渐变成一座大城。旧式建筑物全被拆尽,继之而起的则是钢铁与玻璃帷幕建筑。但是,就在紧临着华盛顿公园下方,也就是在波特兰市的城边裙摆上,仍旧保有几栋美丽的维多利亚式大宅邸,它们现在成了建筑师、医师或律师们的办公处所。
晚上十点,在雷诺宽敞气派的维多利亚式大宅子里,一、二楼办公室和图书室里的灯火都已经被捻熄了,唯独在三楼他住处所坐落的那四分之一的角落上还微微透着灯光。经历了早上那场硬仗,雷诺还没有休息的打箅,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那场苦斗中的许多问题上。其实,抢案发生至今已经很久了,雷诺的智囊团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有那个必要再进到弗兰克林的家中搜证。然而,不管最高法院的裁决如何,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的诉讼策略都可能会消磨掉有利于他当事人的种种证据,阻挠他打赢这场官司的机会。
但这还不是唯一困扰雷诺的事。直到现在,他整个人还陷在和艾比&iddot;葛里芬交手时的震慑中。雷诺深深地被葛里芬的才智所吸引。他认为,这名女子是少见的几位足以在法庭上能与他相抗衡的人;不仅如此,她还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虽然两人早在上法庭成为对手前就交谈过,可是早上在最高法院的法庭里,当雷诺欲趋前为了艾比挺身对抗派普法官而向她道谢时,他还是相当紧张的。要不是因为艾比对他名誉的护卫,令他感动异常,他可能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向她开口呢。
雷诺已经整装预备上床了,但却丝毫没有睡意。在衣柜案头上放着两张他父亲的照片,还有一张襟了框的剪报文章。照片上,他的父亲站在南卡罗莱纳州的法院大厦前,而那张襟框的剪报也已经开始泛黄了。马修简略地读了那篇文章,然后深情地注视着那两张照片。
衣柜后是一面镜子,雷诺驻足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但是不管以什么方式看,都无法免去他所注目的焦点。当杂志上报导他是个和善可亲的人时,他觉得岁月对他来说巳经是够宽容慈悲的了。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总是成千上万个辱骂的对象,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他是哭着从学校跑回家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一个人藏身在房里涕泣,只因为受不了邻家小孩恶意的促狎嘲弄?
马修不知道当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注视着他时,她的眼中到底看见了什么?她能看见他过去的长相吗?知道他有多么想她吗?而她有没有想过他呢?当脑袋里出现了这个最后的想像时,他不禁摇摇头,打了个寒颤。一个有着他这副长相的男人,会出现在像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这样女人的脑海中吗?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马修离开卧房,走到楼下大厅。这间律师事务所和他所蜷缩的那个四方角都缀着复古式的装簧,就连马修镇日伏案的书桌都曾经是属于一个在一八九七年过世的名律师所有。这位叱咤于十九世纪,专以办理死刑诉讼案闻名的律师也曾经坐在这张木椅上。雷诺之所以在面对死刑案的诉讼辩论时有着令人折服的顽强态度,或许就是受到先人的精神感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