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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噩梦而已（第1页）

“雪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比你还要恨自己，是我太无能，太懦弱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会认为是我在狡辩，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哥替我去坐牢的事，我事前真的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了。我知道我已经丧失了请求你原谅的资格，更没脸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还是厚着脸皮找来了。雪儿，下周，哥就出来了。我想同你一起去接他，一起去好吗？哥他很想你，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很久没有人跟王雪提起哥了。有那么一瞬间，王雪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可又看不清他的脸，她好像不是在看他。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一样，王雪淡淡的说：“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可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竟那么的颤抖，王雪有点不相信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雪儿，别这样，哥他很想你。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吗？八年了，雪儿，你知道哥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是看着你的照片挺过来的，雪儿，别对哥那么残忍好吗？见不到你，他该多难过呀？他是你最亲也是你最在乎的人，你忍心看他难过吗？”

“我不想去，你为什么要逼我？我讨厌他！他难过不难过管我什么事？他不顾及我的感受，丢下我走的时候，他就不是我的哥哥了，你为什么要提他？为什么？”王雪歇斯底里的叫着。

“雪儿，冷静点，冷静下来……”他紧紧地抱住王雪，安抚着她。

王雪挣脱着，捶打着，骂着：“你混蛋，你混蛋……我讨厌他，讨厌你，”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般，声音越来越小，“我不要看到你们。既然选择了抛弃，就不要再有联系了。”

突然，被抽光的力气又都回来了，王雪挣脱着，哭喊着：“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

他像大山一样，安稳地站在那里紧紧地搂着王雪，安抚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雪儿，对不起，你恨我吧！如果能让你感觉好受点，就恨我吧！不要恨哥，他是这世上你最爱的人，我知道你恨他多一点儿，心就会跟着痛一点儿。不要折磨自己好吗？我知道这八年来你天天都盼着见他。雪儿，我们一起接哥出来好吗？他不会再离开你了，要是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不出现的……”

“不……我不要去接他，他抛弃了我，我不要原谅他，不要去接他，你走，我也不要看到你。啊……”王雪发泄般的乱吼乱叫着。

他放开了失控的王雪，知道不能再刺激她了，一步步向后退着说：“好，好……雪儿，冷静，我走，雪儿，冷静点儿，我走……”

疯狂后的王雪低吟着：“走，走，都走……”

直到他消失了，王雪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过路人的异样眼光已经伤不到王雪了，她完全陷入了自我哀伤的世界，直到一个温暖而熟悉的身体把她搂进怀里说：“傻瓜，干什么把自己弄成傻瓜呀！走，回家吧！我给你请假了，还能走吗？”

王雪哽咽的抬起头说：“阿梅，我不想他，他抛弃了我，我不要去接他，不要去。”

“好，咱们不去。回家吧！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看到满满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王雪随便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阿梅劝着说：“看在有人辛苦为你做了这么多的菜的份上，再吃一点儿。嗯？再吃点儿。”

“我吃不下，对不起，阿梅，我累了，想躺会儿。”

“好吧。”

“你上班去吧！不用管我。”

“没事，你睡吧！我下午休息。”

王雪没再说什么。其实，她知道是那人不放心她。让阿梅来找她的，王雪也知道那些饭是他送来的，有他的味道。可是，她很累，不想想他及有关他的一切。躺下，王雪就睡过去了。这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有她无法承受的压力，王雪就逼迫自己沉睡，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小哥哥，小哥哥，你快来呀！看！好漂亮的雪人呀！是不是像我昨天说的那样？呵呵！真的好漂亮呀！对不对？对不对嘛，小哥哥？你笑什么呀？”小女孩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儿问。

偷笑被当场抓到，小男孩儿一丝尴尬之情都没有。还振振有词的说：“没有呀！我只是在想圣诞老人怎么这么喜欢我们雪儿呀，雪儿昨天说想要一个雪人，今天就有了。唉！不知道，我的愿望圣诞老人答应了吗？”

“小哥哥也许了愿望吗？是什么？快说是什么呀？”女孩眨着天真的眼睛抓着男孩儿的手摇着问。

“嗯……我……许的是等雪儿长大了做我的新娘。”盯着女孩儿的那双眼睛透射着狡猾、坚定！

“喔。”女孩儿没有预想中的欢快反而露出为难的表情，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为难的说：“我已经答应做哥哥的新娘了！小哥哥，怎么办？”。

“啊……那我的愿望就不能实现了。”男孩儿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偷偷盯着女孩的表情哀怨的说。

“小哥哥，你不高兴了吗？不要难过麻？”女孩的眉头皱了起来，都快哭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没关系，小哥哥，我决定了，等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你不要难过了。但你要答应和我一起给哥哥再找一个跟我一样漂亮的新娘子。”

男孩眉开眼笑的说：“好，你说的哦，可不能反悔。来。拉钩钩。”说着男孩牵起女孩的手并盖了章，露出一脸的贼笑。

那笑容突然变的很狰狞。女孩的眼被恐惧填满了，男孩儿的脸越来越模糊，女孩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女孩儿向后退着看着男人那一张一合的嘴，拼命地摇着头，捂着耳朵，退到了墙角，瑟缩着身体。那人长了一张和大号版小哥哥很像的脸，但那人不是小哥哥，绝对不是，危险的气息——嗅到了那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那样熟悉，熟悉到未见其人只是空气中飘来一丝那人的气息，精神就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了，根深蒂固的恐惧，恶魔呀！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把哥哥从身边抢走、让自己和小哥哥永远都不能有交集、囚禁自己一年让自己体会了那种寂静的生不如死的人就是他呀！那一年，是他让自己被无尽的黑暗掩埋，在炼狱里迷失了自我，他是自己痛苦的根源，是毁灭所有幸福的恶魔。

蜷缩着身体咬着牙，头左右激烈的摇摆着，可始终都没有办法挣脱，犹如鬼影般萦绕着自己。王雪嘴里不停的哼唧着“呜呜”的哭泣，惊醒的阿梅知道她又被噩梦缠上了，用力摇晃着她那僵硬的身体，大声的叫着：“雪，醒醒，王雪，快醒醒！”

慢慢的睁开眼，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凄凉感，目光迎上阿梅担忧的眼神，王雪的魂魄终于归位，对着用力摇着她的阿梅苦笑了一下说：“没事，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王雪眼神中还没有消退的恐惧，阿梅担忧的说：“真没事吗？雪，是不是又梦到过去了。恩？该放下了，这都多少年了？该放下了！背着包袱赶路很累人，但聪明的人懂得取舍，他们不会一股脑儿的都扔掉，而是把那些沉重无用的东西挑拣出来，遇到路边的垃圾桶，丢掉，赶路才会格外的轻松。你一向都很聪明，为何偏在这事儿上糊涂呢？轻松的面对生活吧！雪，条条大道通罗马，我们能走最轻松的那条路，就不要非在布满荆棘的山路上徘徊！开心是一天，难过是一天，何苦为难自己呢？都丢掉，现在是时候了，阿雪，轻轻松的生活吧！心思不要那么重！”

王雪依偎在阿梅的怀里，把头枕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紧紧的搂着阿梅的腰，平复着内心那躁动的不安。安抚着阿梅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放心吧！我没事，真的。丢掉……过去我已经都丢掉了！没事，真的我没事！”

“哎！雪，你知道，你自己不出来，别人帮不了你！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阿梅把王雪推出她的怀里，看着她的眼睛宽慰着自己也宽慰着王雪说。

“别担心！噩梦而已！”不知道这敷衍之词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阿梅？反正自己知道自己有事，也知道阿梅知道自己有事，但阿梅没有逼迫自己，这样善解人意的阿梅让她很感激，她想挤出一点笑容，可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