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眼眸一沉,不声不响,示意她往下说。
“可是,要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要下杀手除了你的人,不外乎就是那二个了呗。”
“哪两个?”胤禛沉声问。
“我的爷,你装傻呢?自己的名声有多差都不知道?”顾倾城啧啧出声,摇头又摇头,“大清四王爷铁面无情,手段凌厉,落在你手中,谁人不怕呀?自然,狗急了也跳墙,母猪也会上树,兔子急了也咬人——”
还没等她说完,胤禛脸色又是一变,“你这是说爷是钟馗嘛?专门收拾那八面的小鬼?那谁又是狗、猪、兔子?”
“呵呵,”顾倾城咯咯一笑,眉目一弯,绕了个身,抱手中的青丝向背后一甩,“四爷,以为这大清的地方官员如何?”
没等着胤禛回答,顾倾城摇了摇头,眉睛清亮,单指托着腮,侧躺着,白皙均匀的小腿勾着他的腿,媚眼一横娇声说:
“大清百病丛生是因为贪污成风,官员勾相,互相包庇,蛇鼠一窝。这是老爷子的错,更是大清制度之弊端。”
“说!”胤禛抿紧了唇,深邃的目光对视着她。
“我早己说过,八旗早己不是关外那一只所向无敌的军队,在关外时,他眼红着关内这花花世界,就像只色中饿鬼一样,嗷嗷叫着扑上这块嫩白鲜美的女人,到了这关内数年后,享受了,意志早就磨没了,早己被这酒色掏空了身子,各种肾亏肾虚,不举阳萎,呵呵什么毛病都惹上了。”
“够了!你就不能不扯到那青楼上?”胤禛脸色变了又变,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成呀,那我就说说你那个太子哥和兄弟们吧。不管是哪一个皇帝,都不会愿意自己还没死时,儿子们先争着跳着出来,拉帮结派,结党赢乱,哪一个父亲,也容下去自己儿子巴不得盼着自己早点死。”
顾倾说到这里,又是咯呼一笑,眼看着胤禛越加变色,她扬起脚指,在他有腿上磨蹭着,抛了个媚眼过去:
“你那些兄弟们,眼睛都盯着那把椅子,交结朋党,上下勾结,结交外臣,是为不忠,为人子者不孝君父,为其分忧,反倒是咒其早死,是为不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怎能担当得起大清江山的重任?”
顾倾城坐起身,单手挑着胤禛的下巴,倒像是挑戏一样,吐了口气,咯咯的笑着说:“反倒是你,不朋不党,只专注朝中实事,我的爷,你这手段可是高明呀,万岁爷是千古一帝,这还没老糊涂呢,现在忍而不发,只是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的江南科举案就是这一个机会。”
“爷问的是,你以为是谁派来的。”
“唉,爷,你还非要让我说明白吗?”顾倾城白了他一眼,无趣真无趣,凡事都要求个明白,“肃贪倡廉皇上难辞咎,皇上仁厚宽和,但对犯错官员贪旧留情,从宽不从严,姑息养奸,导致积习难返。这一次的事,明显着就是对着这一点来的,如果,是你来查,那必是一查到底,涉及的朝中之人多了去了。可如果,你受了伤,甚至死了,老爷子没有可用之人,这事落在你那几个兄弟不论谁手上,也就是不了了之,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太子或是老八他们所为?”胤禛眼一沉。
“我没有意思,我只是说,你来到扬州,连着张鹏翮与赫寿都不知道,可怎么这杀手就知道了?怎么两江总督噶礼就知道了?唉,这中间,勾勾绕绕呀——”
“噶礼?”胤禛眼一沉,“你怎么知道是他?”
“呵呵,这两江地面上的事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要说是他不知道,那才见了鬼了呢?这花倾楼中,姑娘们怠慢了客人,后面的媚姨就举着鞭子打过来了,唉,一通百通的道理儿。”
顾倾城没有看向胤禛的脸色,她抹了一把脸颊,伸了个懒腰,舒服的靠在锦被软蹋上,说了这么半天,她都困了。
顾倾城勾着眉眼笑着说,“喂,老东西,我想睡了,你上那边角落里去睡。这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可七岁早过了多少个周年了?离我走远些,万一天雷勾地火,别又说是你勾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