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扫一眼他们几位的神色,目光最后落在张伯行身上,转了转。
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顾倾城,沉着声说:“结了?我看这才刚开始审吧?”
张鹏翮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问:“四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实在不明白,现在这案子脉络清楚,相关人员也己认罪,还有什么没审结的吗?”
“不错。”赫寿也跟着说。
张伯行老成持重,先是细细想了一遍案子审理的全过程,还是不明白,到底胤禛所指的是哪里有纰漏,“四爷,对这件案子,你心里可是还有哪里没弄清楚?”
“哼,”胤禛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面色一沉,又是咳了二声,“本王连夜赶来,偶感风寒,说话实在不便,”
说到这里,他向着顾倾城看了一眼,丢了个眼色过去,“小四,就让你代本王问这几个人犯几个问题,问题就在这里,你念出来就可。”
说到这,把手中的一张纸条,捻起折叠着,向顾倾城方向伸了伸手。
顾倾城敛眉暗自一笑,低眉顺眼万千恭敬的样子,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纸条,刹有其事,打开来,端直的站好。
一旁的李卫眼角几道黑线,身形很快,也是上前一步,挡在顾倾城一侧,斜眼飞快看了一眼那张眼,眼眸一僵,飞快的正色挺直背脊,微微侧着半边身子,遮在顾倾城前面,他心里就暗自叫苦,这四爷和顾倾城这又是闹的什么把戏?那明明就是一张白纸,这两人真是当这满堂的朝廷大员都是瞎子吗?
在这大堂之上,他们也敢玩这一手狐假虎威,敲着山脚的鼓,震着满山的猴子?
“四爷,那我就替四爷念出来,面的二位人犯听好了——”顾倾城迎着几位大人的目光,不着不急,本本份份的念着:“第一个问题,四爷要问你们,即然你们是举子学问自然是也有一些的,那么,就请两位举子对个对子吧。”
“对对子?”张伯行惊诧的看着顾倾城,目光转过来,又落到胤禛身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几个举人,若不是很难的对子,自然不会连对子都对不上的吧?这可是大堂之上审案中,怎么会对对子?
“四爷,您这是——?”赫寿先开了口,打断了顾倾城正要出口的话。
“咳咳——”胤禛咳了二声,目光在顾倾城身上打了个转,就是以喉咙不好,不作声,那意思摆明的就是说:你出的题目,你替爷来回答。
“回大人,我家四爷偶感风寒,嗓子不便多讲话,他早有交待说,开恩科取仕,自是以学问为先,人问为上,即然这两位举子涉及到科举行赂,求得就是一个功史,不论如何,就要先考一下他们的真才识学,对皇上也能有个详细的交待。”
“此案案情己经清楚了,两位举子也有签字画了押认罪,皇上此刻正在心焦,为人臣下自是要为君分忧,本官觉着还是速速结案,回复君上,免得圣上担忧。”噶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下官觉着四爷所言有理,为人臣自然是该,但更该不负圣上所托,开科取仕为着的就是为国家选拨栋梁之才,就按四爷所说,看看这二位举子的才学。”张伯行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赫寿脸色也是一变,正要再开口,张鹏翮抢先一步,笑着说,“不错,是我疏忽了,当然是要先考察一下两位举子的才学。”
这一下,倒是把赫寿晾在那里,再也不好开口了,他看了看噶礼,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名举人,闭上了嘴。心头更加着急。
这一位四王爷果真不是好应付的,本该完结的案子,偏偏又到了这里再生风波。四爷是主管户部的,又不是吏部或刑部,真是弄不懂,他怎么突然兴起考究学问的兴趣了?这不会又是要再生枝节吧?
“即然这样,”顾倾城手举着那一张纸,左右环顾了一下几位大人,笑着说,“那我就念出上联:君子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