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满汉一家,那这一家人又怎么不相信一家人了?”康熙爷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深思。
“是。”顾倾城仰着头,挺直了背,笑着高声说:“皇上,直隶省肩负拱卫京师的重责,直隶总督掌握一省的军政大权,是所有地方督抚中最显赫和重要的职位。自顺治朝以来,直隶总督都是满人,从未有汉人出任。这不就是一家人不相信一家人的一个例子?”
“你以为直隶总督用了汉人,那就是满汉一家了?”
顾倾城笑着说:“当初,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时,为了显示自己对降兵的信任,夜宿降兵军营,并用降兵做自己的护卫,这种胸怀和气度,或者说笼络他人的手腕,使他赢得了天下拥护。皇上是千古一帝,在直隶总督这个天下瞩目的位子上,就没有这个容人气度了吗?”
胤禛低敛了眉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这个女人,果真就是不知道安份呀……
一片寂静,就连着索额图也闭嘴了唇,新进了仕子更是腿发软,差点就晕了过去。这叫什么事儿!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官还没当上,先就听到这番惊世之言,皇上不会一气之下,连他们也拖出去砍了吧。
康熙爷突然间,放声大笑,“今日不说朝事,只说才学。朕今倒是想考考在座学子们的才学。”
说完这一句,他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笑着说:“这一块玉佩,就当成奖品,谁赢了,朕就赏赐给谁。”
“不错,不错,”明珠见事极快,第一个站起身来,笑着说:“就讲皇上出题。”
康熙爷话题一转,又看向了顾倾城:“朕今日不命题,由各位仕子发挥。当日老四在扬州审案时,在公堂上曾审过仕子的才学,你今日也是应仕举子敢不敢先来试一试。”
顾倾城一笑,“说到作诗,我是不成的,做出来,不登大雅之堂,这个还是让三甲状元先来吧,我就等着垫底。”
几位仕子的推让之下,就按着排名来作诗,头三甲的状元爷先开始,然后就是榜眼,探花。
顾倾城坐在底下,笑着听,一句也不开口。
一个一个都说完了,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说完了,索额图冷哼一声:
“田文镜才学过人,想必你是早想好了,那就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世间万物真稀奇;两岸绿荫夹一溪。洞口有泉浪滚滚;门外无路草凄凄。花在深山蜂难采;巢处山腰鸟不栖。唯有老僧常来此;每次归去醉如泥。”顾倾城眨了眨眼,笑着说完。
大殿又是一片寂静。
索额图的脸色都变了,“你大胆!你狂妄!你大不敬!你——”
顾倾城真是想翻白眼了,堂堂一个国相,翻来覆去总说这几句,他不腻,她都腻了。
“索大人,我哪里大胆?哪里狂妄?哪里大不敬?我不过就是念一首诗,圣上都说是不限题了,您还有异议?这圣上的话,你都敢反驳,你大胆!你狂妄!你大不敬!”
索额图让他这一顿抢白,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脸红脖子粗。
再一次寂静之后,康熙爷哈哈大笑,拿着手中的玉佩,示意着李德沛全交给顾倾城:“论才思精巧,反应敏捷,你当属第一,若是论勇敢直言,你也可当得巴图鲁一称了,这玉佩该给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