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爸爸的书房,告诉了他我打算把账本交给曹宇飞的想法。
爸爸听闻后,犹豫道:“他,会接吗?林夕毕竟已经去世两年了。他与我们这几年也未联系过,现如今他的状况,心态的变化以及为人的情况,我们都不太了解,你觉得他靠谱吗?”
以我对曹宇飞十几年的了解,他肯定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值得信任的人。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相信他。”
爸爸迷惑不解道:“你相信他?你和他见过面吗?他的名字,你是通过田心才知晓的吧,怎么就对他如此有信心呢?”
我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平时听田心说他和林夕的故事说得多,耳濡目染,了解到他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觉得一个对爱情如此忠诚的人,应该为人正派,值得信赖吧。”
“这也是一种奇怪的缘分,仅通过别人嘴里说的事情,就判断他的为人,并对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信任。”爸爸仍然表示不理解,对于他来说,他对人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尤其要取得他的信任更是困难的,需要面对面的交流、长时间的接触或者通过他的相关考验,才有可能获取他的基本信任,所以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自信,一般不会认为自己有偏差。
我嘴角微扬,笑道:“我还不是觉得他对林夕的爱那么深,看在林夕的面子上,他也会帮您一把,虽然他没有正式成为您的女婿,可在他看来,俨然已把林夕当成了他的妻子,所以我觉得,关于您的事情,他比其他靠利益维系关系的人要尽心尽力。”
爸爸默然了片刻,之后,从转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账本既然是你舍命带回来的,处置权就全权交托给你了。只要你信任他,我这边没问题。”
我感激道:“谢谢爸爸,明天,我让田心先初步和他联系一下,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待他到常齐以后,我们再将账本交给他。”
“这件事还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隐秘点,不能让人知道曹宇飞这个人的存在。”爸爸嘱咐道。
“嗯,我连娄清泉都没有说。但是……”我顿了顿,疑虑道,“曹宇飞和林夕的关系,家里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如果小叔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对我们不利?尽管现在爸爸仍然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小叔参与了星云湖项目这些事情的谋划,但根据我们现有获取的证据来看,有一部分隐隐指向了小叔,只不过尚未明确。
爸爸凝眉似在回忆,抿唇道:“他们只是在夕夕的葬礼上见过曹宇飞,知道他是夕夕的未婚夫,但是对曹宇飞并不熟悉,应该不知道曹宇飞的工作与背景等情况。不过,也难保他们会在背后调查。”爸爸略沉吟一番,“曹宇飞的行程必须保密,到时,我们安排一下,给他安排VIp通道,坐头等舱吧。”
我眉头微蹙:“可是他们作为国家工作人员是不是不能乘坐头等舱,尤其他那种身份和工作性质,头等舱不妥。给他安排VIp通道倒是可以,到时我去接吧,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爸爸摇了摇头,不赞同道:“你这个目标太明显了,通过这一次账本事件,对方肯定已把你和娄清泉列为头号监控对手了,说不定你一出门就被人跟踪了。还是派几个安保人员去比较好,让机场的人直接把他带到车上。到时等他来之前,先和他说清楚吧。”
我迟疑道:“可我迟早要和他见面……”
“这件事情再说吧,我想田心去可能更合适,你与他素未谋面,还要花不少时间和口舌取得他的信任,直接就让田心与他沟通,可能效果更好。当他们沟通顺畅以后,你再与田心一起同去,如此可好?”
“嗯,好的,先看看明天田心和他沟通的结果吧,我们才好安排后续的事情。”
爸爸低头看了看手表,关切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的脸色还苍白得很,毫无血色,哪像年轻人红润的脸,你呀,这一阵子好好休息,别操太多心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爸爸说了几句话后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打发出了书房,赶着我回卧室休息。
走出书房门,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我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瞧瞧,是去田心的卧室还是回自己的卧室呢?
我一想到今夜刚刚不久前,田心双手搭在我脖子上时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里满载着诚挚的情感,光华深处是难以言表的深情,虽然没说什么但仿佛又什么都说了,那短瞬间的对视,我看懂了她内心的浓情蜜意与真挚柔情。想不到我最想要的,曾经最渴望的,却主动放弃,居然临阵脱逃了,难以置信,我竟退怯了,不敢响应。当我狠心撒手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的余光瞥见了她忽然变得苍白如灰的脸庞以及心碎了一地的沮丧表情。我慢慢地移步至田心的卧室前,在她的卧室门前徘徊,胆怯地不敢进房。
田心应该睡了吧,要不今晚我回自己的房间睡?我犹豫不决,我迈开步子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刚迈开脚步,她那失落的样子突然窜进了我的脑海里。是不是要为自己今晚反常的举动去解释一下,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误解,然而我要找一个什么样合理的理由呢?还是照实说呢?女生能够主动提出那样的想法,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吧,要鼓足很大的勇气吧,尤其对于田心那样骄傲的人,她能说出那句我愿意,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然而我不仅没有给她相应的回应还刻意逃避,那么的明显,这让心高气傲的她情何以堪?嗯,我要化解误会,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的我终究是推门而入。
田心已睡,她一定没有睡着,我走过去,脱了外套,直接钻进了被窝,在她后背一把搂住她的腰,轻声细语地在她耳旁呢喃道:“田心,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也是我的心愿,但是星云湖项目的事如同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心事未了,不敢肆意妄为,我不知道我的心底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现在未到时候,我想这件事情完全了结后,我要给你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我要给你一个浪漫而郑重的仪式,在那一刻让你安心地把自己交给我,让我有信心担起你未来的人生,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田心扭动了一下腰,想甩掉我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我心中不禁好笑,看来傲气如她,对我晚上毫不掩饰的拒绝心里仍有芥蒂。我没别的好,就是脸皮够厚,认错态度够诚恳,我的手臂紧了紧,用了点劲儿,不让她的腰脱离我手臂环着的范围,依旧紧紧地环绕着她。
“对不起。”我在她耳旁柔声细语地说道。
她的耳朵被我吐出的热气喷得又红又痒,她忍不住揉了揉发痒的耳朵,闷闷地问道:“对不起什么?”
我仔细地想了想,语气异常诚挚而认真:“我不该拒绝得那么明显,应该委婉一点,至少让你面子上好看。”
田心没好气地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气道:“原来你对不起就是对不起拒绝我不够委婉吗!”
我不禁一阵怔愣,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田心生气的点:“不,今晚我就不该拒绝你,不管怎样,我都应该先答应你。有什么特殊情况再慢慢解释。”
田心脸色总算缓和,撅起嘴,无声地说:算你识相。
我讨好似的笑道:“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先答应,永远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