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知微冷笑一声,非但毫不畏惧,反倒上前一步,将那官兵逼的后退:“大夏境内,敢说这样的话,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语毕,就见她气势威严,眼神凌厉,哪里是一个难民该有的模样,顾知微手持令牌,怒斥道:“想管我,你还没有这个命!”
到了此时此刻,这几个官兵互看一眼,纷纷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惊疑不定,才发觉出不对来。
自打江南动乱,流民四起,他们几个每每在此地搜寻,一来是为了抓人交差,二来就如顾知微所言,仗着权利之便,屡屡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好显一显自己的威风。就拿这为首的来论,短短数日,凡是在此经过,又有些容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他死缠烂打一番,若运气好,还能趁机逃脱,保全清白,若运气不好的,就只能沦为玩物,贞洁不在。
他们羞辱人惯了,难民们都想着息事宁人,不做反抗,就把这几个纵容的愈发不知天高地厚,这回更是将顾知微也当成软柿子捏了,直到此刻,几个官兵面色大变,慌乱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知微冷笑一声,抬手轻轻一晃,将那令牌收了起来:“我是什么人,你们惹不起的人!”
“你说惹不起就是惹不起了?少吓唬人了,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货色!”
瞧见顾知微的态度,为首那个更加犹疑不安,他一梗脖子,仍是嘴硬:“小娘子,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就算想要为这些贱民出头,也不该这样装腔作势,满口胡言啊!”
“我是不是胡言,大可以一试!”
顾知微面色不变,气定神闲,心中早有把握:“我知道,除了平定动乱,你们还有另外一项命令,这命令是给你们单独下发,极为隐秘,是真是假,还需要我再说吗?”
“大哥,这可怎么办,她,她竟然真的知道!”
其中一人顿时大惊失色,拉着那为首的,心中已生退意:“大哥,上头叫咱们暗中调查一个女子的下落,这可是用身家性命做威胁的,若不是大人物,外人决计不会知晓此事,这女子别不真是什么身份尊贵,咱们惹不起的吧?”
“她,她就是一个小娘们儿,再贵又能贵到哪去!”
为首的横他一眼,暗暗咬牙,他嘴上不说,仍要在这儿摆着不好惹的架子,可实则早就心乱如麻,慌张无比,很不得给方才一时色欲熏心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千不该万不该,若是真得罪了贵人,那他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想到此处,就见他浑身一抖,脸色苍白如纸,说话时也磕磕绊绊,再没有起初那副气势模样了:“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我,我今日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介女流之辈计较,若不是为了完成安排发差事,你以为我们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吗,日日跑断腿也就罢了,遇上你们这样闹事的,最后难为的还不是我们自己!”
他嘟嘟囔囔说完这话,见顾知微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赶紧向两个小弟大使眼色,巴望着能趁机逃走,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就听身后女声淡淡:“你也不必忙了,不是急着交差吗,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这话轻飘飘落下,几个官兵却当场愣在原地,可谓是手足无措,那为首的还勉强能算机灵,他一回头,原本还有话想问,可一对上顾知微的目光,他顿时浑身发抖,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
在这世上,起码在他活的几十年里,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
在寻常人的印象中,女子有尊贵卑贱之分。譬如世家贵女自小锦衣玉食,眼里大多是纯粹而灵动,灿灿如星辰。而风尘女子没有这样好的运气,出身不好,身份低微,混迹烟花柳巷,因此太过艳丽低俗,但无论如何,或多或少,在她们身上,总是能叫人看出来一些女子所特有的,或柔和,或温婉,或泼辣,或率性。
但顾知微不一样。
官兵沉沉站在原地,望向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好像被人活活按着脖子,呛了好大一口水,他挣扎过来,浑身上下都是惊心的震颤,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对危险的畏惧。
“怎么,这是听不见不说话了,还是仍不肯相信呢?”
顾知微一挑眉,错开了视线,这官兵才像是回过神来,在原地大喘几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
“信信信,小的自然是信的。”
大概是被威慑的彻底,这为首的态度大变,生怕惹顾知微不悦,把笑脸是端了又端,说话也中听多了:“只是上头有吩咐,眼下这情况,咱们也不好行事草率,还得按照规矩办事,不知贵人身上可有什么信物,或是什么足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啊?”
“我走得急,东西都落在山崖上了,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去搜一搜,”顾知微抱胸站着,又道:“看你们这衣装,应当是宁州守备,既如此,不如我就和你们三个一起回去,到时叫宁州刺史出来见面,一看便知。”
“也好,也好,”
几人哪敢说不,只能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又一看那群难民,为首的轻咳一声,刚要把他们尽数赶走,却见顾知微一皱眉,看样子是不满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官兵弱弱一笑,问道:“贵人,这宁州路途也不算远,最近时局不安定,将他们独自留在这儿,要是真遇见什么险事恐怕也不好,不如就由兄弟几个互送一段,到宁州歇歇脚去吧?”
顾知微这才满意,稍一点头,连同傅砚修一起跟在最后,几个官兵看管着人走在最前。
这一队流民里大多身子不好,病得病伤的伤,再就是像那老婆婆一般年纪太大,脚程自然是快不了的。这官兵心里惦记着事,被磨得没了耐性,走了不出两里地,就开始张口呵斥:“若是都如你们这般,咱们何年何月才能抵达宁州,还不如把你们扔进林子里,自生自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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