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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于请保镖这件事，沙特人很起劲，又是面试又是挑选，我一点都不热衷。&rdo;&ldo;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会选你吗？现在可以回答你了。&rdo;&ldo;不是因为我想跟沙特人对着干，故意要选差的，也不是因为你皮相好，我看上你了，你进屋之后，我都没怎么注意你，我觉得沙特人很无聊，你也很无聊。&rdo;&ldo;但是，你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rdo;&ldo;你说，如果岑小姐德行有亏到比较严重的地步，或者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建议不要雇佣我‐‐我会中途撂担子走人的。&rdo;她温柔看向卫来的眼睛。&ldo;好巧啊，我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选了你，就是等着这一刻，想看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么撂担子走。&rdo;你走吧。你是最后的了断。你还要去到别的地方，而我，就在这里到头了。卫来沉默了片刻，给自己倒酒，拿起酒瓶才发现很轻，倒光了也才斟了小半杯：他听得太入神，居然没留意岑今喝了这么多。岑今的酒意渐渐上来，催着他走。卫来笑：&ldo;这么想我走？&rdo;岑今也笑：&ldo;我不是让你选，我是打发你‐‐也就剩你没打发了。&rdo;她下巴搁到桌上，看蜡烛融在桌边的滴挂，伸手一根根掰掉，像在数数：&ldo;我都计划好了，别墅的租约就到四月，那些我觉得跟我有过瓜葛的人，不管人家还记不记挂我，我都去了断了……&rdo;世事真是荒唐，人生进入倒计时，最后的分秒，越走越窄的路上，忽然迎面撞上他‐‐她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他要是来得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好。自己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认识一个人都嫌不够，她会爱上一个人。她撑着手臂站起，深一脚浅一脚摸去c黄边，低声喃喃：&ldo;还有啊，我的礼服好可惜，那么好看，不让我带，到时候，都不能打扮一下……&rdo;她把自己摔到c黄上，呢喃着，慢慢蜷缩成一团。卫来问：&ldo;上帝之手，会拿你怎么样？&rdo;岑今拿枕头堵住耳朵，声音闷且不耐：&ldo;不知道，审判吧，就像上法庭一样，你交一个证据，我交一个证据……&rdo;她渐渐睡着了。在最悲伤的时刻，居然做了一个很甜的梦。梦见自己是一棵树，浓密的叶子是所有的牵挂，然后一夜朔风，暴雪满地，枝折叶散，她只剩了光秃秃的大枝桠，像被拔了毛的鸭子一样自惭形秽。很远的地方，排着队的樵夫列队行进，锃亮的刀斧在冷太阳下闪着寒光，就要过来把她砍成柴火，片片烧掉。树下忽然有动静，她低头看，看到卫来，提着油漆桶，把她的枝条一根根刷成绿色。她奇怪，问：&ldo;你在干嘛啊？&rdo;卫来说：&ldo;嘘，别说话，我要把你打扮成圣诞树，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了。&rdo;她说：&ldo;圣诞树不是你吗？&rdo;卫来拎起一个小礼物，细细绑在她坠枝上：&ldo;也是你啊。&rdo;……车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岑今睁开眼睛，恍惚了几秒：屋里没有人了，门半掩着，天将亮而未亮，雨后湿白的雾气在门外飘。她忽然反应过来，跌跌撞撞下c黄，冲到门边。原本停放那辆吉普车的地方，空了，像极了这一刻她的心情，如释重负，又空空如也。岑今盘着腿在门口坐下来，一直坐到人声渐起，旅馆老板过来送早晨的咖啡。老板看看她，又探头看屋内，憋了满脸的问号，岑今不理会，伸手把两杯咖啡都取下，不放糖，咕噜噜喝完一杯，又一杯。然后拿手背抹了抹嘴，说：&ldo;今天退房。&rdo;‐‐行李包还在，略翻检了下，没有什么可替换的衣服，意外地找到一根挂链，下头坠了个小贝壳的吊坠，试了一下，可以打开，里头是粗制的口红。岑今笑：他拿掉她的晚礼服，还她一件改的衬衫，拿掉她那么多化妆品，还她一个做工粗劣的口红。但她居然心里有欢喜，觉得这买卖公平合算。她拽着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对着镜子仔细梳理头发，指腹揩了口红，一点点给嘴唇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