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皱着脸,小声嘀咕:“我怎么瞅着不像啊?”
灵枢的手也停了下来。
素问不解,“怎么了?”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头来,认真道:“老实说,我也觉得不像。”
素问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对吧,你也觉得吧,阿梨姑娘变得有点不太对劲,特别是我们刚回来的那天,吓死我了……”
“我说得不是这个。”灵枢板着脸,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被打断的人一顿,“那你是什么意思?”
灵枢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定定地望着素问,眼神灼灼,“宗主的禁术,应该是失败了。”
素问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梨姑娘不是活过来了么,怎么会失败了……”他的脸有些僵硬,“不……不可能吧,一定是你想错了……”
灵枢出乎意料地冷静,“我也希望是我想错的……”
素问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但是?”
“但是你想想,传说上任宗主不就是施禁术死的么。我们大胆地猜一下,禁术之所以被禁,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它让本该死去的人复生,从而搅乱了天道伦常,那另一方面,是不是可能因为,这其实就是一个以名易名的方法,施术者用自己余下的寿命,换取了死者的重生……你想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素问嘴唇颤抖,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我……我头脑不太灵光,想不出这么深奥的东西……”
灵枢抿了抿嘴唇,“素问,我觉得,宗主失败了,而宗主也知道自己失败了,所以,他才会寸步不离地守在阿梨姑娘身边,因为他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素问陡然变得有些激动,“不可能的,这些一定都是你的胡思乱想。你说禁术是以命易命,可那不一定是要死啊,咱们宗主那么聪明,说不定……说不定找到了什么方法不用死了呢?就比如……就比如他……他不是头发白了吗?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这个……”说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了底气。
灵枢轻叹一声,重新拿起了药袋,“我也希望这是我的胡思乱想,因为假如真是我想得那样,恐怕不止是阿梨姑娘会死,宗主也会死。”说完,他看了魂不守舍地素问一眼,从他身边跨了过去。
灵枢端着药进门的时候,戎言还是一如往常地坐在床沿,一动也没动。他的白发用玉带绾起,如瀑般披在身后。
而躺在床上的阿梨姑娘,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紧闭着眼睛,除了胸腹的微微起伏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有力证据证明她还活着。
那天,他们回来不久。她就倒了下去,然后就一直都没醒。
说实话,他有点怕现在的她,总觉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他不知道宗主有没有类似的感觉,但是他只要想起那天她坐在血泊里的样子,就觉得毛骨悚然。
那模糊的没有焦距的眼睛,根本就不能和以前活灵活现的她相比,说得重一点,那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的眼神,而是像某种困兽。
这是他判断宗主施术失败的最根本缘由。
“灵枢,去烧点热水来。”
这当他在思绪联翩的时候,戎言开口打断了他。
他应了一声,放下药,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他还不放心地往榻上看了一眼,直到确定她的眼睛仍然是紧闭的,才松了口气。
刚转头,就对上了一脸阴沉的素问,他捂了捂被吓得有点加快的心脏,皱眉问:“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素问一方常态地没有拿话堵他,而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灵枢看他神态不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