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两刻钟功夫,晋文帝这才醒来,看见奏折被人挪了位置,眉头一皱,这一抬眼,就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秦馥。
想到自己放在桌上的卷轴,晋文帝鹰眸微微眯起,手指轻叩着案几,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馥儿,刚刚只有你一个人进来?怎么不叫朕一声?”
秦馥此刻早就恢复常态,扶着腰站起身,冲着晋文帝眨眨眼,说:
“可不是只有臣妾一个人进来么,臣妾见着陛下还在休息,就没有吵醒您,把奏折稍微收拾了一下,您就醒来了。”
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的神态,只见秦馥歪头浅笑,眉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全然不似作伪,晋文帝略微提起的心也不由放了下来。
秦馥是个单纯的性子,半点儿不会做戏,如果她真看到了卷轴,大吵大闹也罢,伤心欲绝也罢,定然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将红木制成的食盒打开,喷香扑鼻,因食盒底下放着小炭炉子,一直煨着四物汤,所以这汤水现在还是热的。
给晋文帝盛出一碗,秦馥眉眼低垂,掩住异色,柔顺地开口:
“陛下,您近来总是呆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未免太过劳神了,臣妾让紫茹做了四物汤,您尝尝味道如何?”
紫茹的手艺极为出挑,与御膳房的御厨相比也半点儿不差,晋文帝喝了一口,赞赏道:
“紫茹的手艺又长进了。”
秦馥笑笑:“前些日子,妙妙进宫时就吵着要吃清蒸鲈鱼,您与她在这点上极为相似,还都瞧上了紫茹的手艺。”
听到秦馥提及秦妙,晋文帝笑着点头,心中不仅有些别扭,更升起了一丝异样的火热。
秦家姐妹两个,一人柔情似水,一人热情如火,全然相反的性情,但容貌却十分相似,不过到底是秦妙更美,那一双凤眼傲气的很,像刺人的玫瑰,让人不由自主的就陷了进去。
若馥儿不是秦妙的嫡亲姐姐,自己也好将她纳入宫中,但正因为馥儿对秦妙的娇宠,反而不能让她们姐妹俩一同侍君,否则伤了馥儿的心,他也舍不得。
见着晋文帝不语,秦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希望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妙妙到底是她的妹妹,圣上对她动了心思,并非她的错,且妙妙正是最好的年纪,可万万不能葬送在这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
晋文帝喝了一碗汤,秦馥又在养心殿中留了小半个时辰,碍于有孕的缘故,也没有侍寝,便由福德亲自送回了关雎宫。
如此恩宠,令人羡嫉。
回到关雎宫后,秦馥坐在妆匣前,望着镜中女子精致的容貌,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妙妙那张脸。
秦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妙妙跟父亲最像,容貌也是最好的,若自己不是长姐的话,恐怕椒房独宠的就不是她秦馥,而是妙妙了。
闭了闭眼,秦馥只觉得身心俱疲,为了腹中的孩子,她早早地就歇下了,至于在养心殿看到的那幅画,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将此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