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弯腰凑近她,语气陡然降到冰点:
“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多大了?难不成?当初小产也是你的计谋之一?”
他按住她的脑袋,眼中再没有了从前的情谊,只有恼怒的恨意:
“谢栀,看我那么伤心,很好玩对吗?”
谢栀奋力摇头,想对他解释,可裴渡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她按倒在榻上,发泄恨意般啃咬她的唇。
谢栀眼中流出泪水,使劲去推他,可他却如一座山般沉重,不管谢栀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谢栀忍耐良久,等他不察之际,直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裴渡,你把灌灌弄到哪里去了?”
裴渡被打得有些恍惚,看着底下眼眶泛红的女子,轻笑出声:
“像你这般满口谎话、自私虚伪的女人,怎么会养得好孩子?”
谢栀见他如此,亦反唇相讥:
“我养不好,可你这种对亲子都能刀剑相向的小人,又能有多好!裴渡,你凭什么这样吓他?”
说到最后,谢栀莫名有些委屈,替灌灌委屈。
今日那般情形,和当年她被抄家时有什么两样?
那时她才十五,尚被吓得不敢言语,心神俱颤。
可灌灌才三岁,今早刚被吓过,此刻又离了娘亲,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这事若是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她真的想将裴渡千刀万剐。
裴渡不理她了,只继续重复方才的动作。
谢栀满眼是泪,心中是无尽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谢栀只觉身上一阵疼痛。
……
裴渡动作凶狠,也不再看她的眼睛,嘴里来来回回就那一句——
“为什么要杀我。”
谢栀竭力忍受,可还是疼得轻呼出声,裴渡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他的意识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佛堂之中。
他满心真诚地陪她去祈求孩子往生极乐,想让她放下,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
原来,一直放不下的是他自己。
他口中不断呢喃,自己也分不清是恨、是爱、还是不甘。
看见她痛苦的神色,裴渡心中奇异地生出一种快意,就这样让她跟自己一起痛,才能叫她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他的眸中满是血丝,动作间,他的心口忽然被戳了戳,一下接着一下。
裴渡神色一滞,缓缓低头,就见她额头上沁出冷汗,眼神空洞,手中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心口。
他再一次想起了雪夜山洞中的约定。
原来她也没忘。
他猛地别过头,失了兴致般翻身下榻,恶狠狠道:
“你有什么好哭的?”
谢栀并没有搭理他,她闭着眼睛,身子僵硬地躺在榻上,一脸灰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