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的飘逸,风的灵动,水的温凉。听在人的耳里,就好象是拂面的春风,令人舒适十分。然而,那淡然的语音里,却又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深沉意味,淡淡的凉薄,夹杂着高不可攀的傲然。只是,那样的不自然流露出来的高,仿佛是敲击的乐器最后落下的余音,不认真听,还真听不出来。
那样的声音和语调,成功地令上官冰浅怔了一下。
虽然知道屏风里面有人,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如此年轻而且好听的声音。而且一定是个自以为是的,清高无比的主儿。
上官冰浅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张开,她握在手中,又一点一点地折叠起来,过了半晌,才淡淡地问了句:“何为有心?”
一张菜单,落入了他的手中,就只得了个“有心”的评价?不得不说,这主儿,又是个喜欢顾左右而言他的迂腐分子……
男子的声音,是在上官冰浅轻慢的声音落下之后,才再一次响起的。屏风之后,宣纸的“悉索”声沙沙入耳,男子仿佛翻看良久,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餐饮之道,能以最平常的材料,做出最出人意料的美味,此为有心,乃称之为大师。”
男子的声音,清雅,淡定,仿佛永远不起波澜的古井一般,不论井外如何的风起云涌,他充其量只是坐看云起。
上官冰浅嘴角弧形上扬,她抬头,望着屏风,又仿佛穿透屏风,望到了不知何处的天外一般,冷笑:“在下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公子谬赞了!”
“而且,在下只为生意,也只为银子……”
不等男子回答,上官冰浅又搭了一句:“还是先找大师傅来吧,我教,他做,若能入了老板您的法眼,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谈钱的事……”
仿佛上官冰浅的一针见血,对极了对方的胃口,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一声音低促的笑:“好,就依公子所言。”
一句话说完,只听屏风之后传来推动椅子的声音,下一刻,细碎的脚步声如雨落春笋般的响过,然后,一袭如雪的白衣,从宽大的屏风之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圈,上官冰浅已隐隐的不耐。她抬头,再想说什么时,忽然之间,就觉得目眩神移。
收放式的屏风,被一寸一寸地收起,敞开的窗口,将先前被屏风遮挡的光线,无一遗漏地洒落。
随着日光布满整个角落,那光的源头处,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逆着日光,正一步一步地向上官冰浅走来。
日冕仿佛一个巨大的光罩,带着午后刺眼的光芒,将他完全笼罩,而他的人,更象是九天之上的仙人,踏波凌云,冉冉而来。
近了,再近了。
上官冰浅终于看清,满屋的绿色映衬里,翩翩而来的年青男子,只一个出现,就掩盖了天地万物所有的光辉。
只见他似泼墨,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刀削似的薄唇轻轻地抿着,因为带着一抹笑的缘故,两个深深的酒窝,仿佛还带着浓浓的醉意,哪怕只看上一眼,就会随之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