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白剑恶和赵立文怔怔地愣在了原地,神情有些恍惚。周立玮也是张口结舌,显得极为诧异。罗飞则紧锁着眉头,脑中思绪翻涌。只有岳东北像是发现了什么,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ldo;你们看他穿的衣服!这就是我们在祢闳寨遇见的那个人!&rdo;
不错,死者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防雨服,装束打扮和罗飞三人在大雨中狭路相逢的那个男子一摸一样。只不过此时他的帽子软软地搭在一边,露出一头杂乱的湿发。
罗飞转头看着周立玮,周立玮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岳东北的判断。
&ldo;这就是前两天在寨子里出现过的那个客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rdo;白剑恶此时露出愕然的表情。
这也正是罗飞在思考中的问题。不过现在更有意义的行动应该是首先看一看死者的真面目。
罗飞上前一步,在尸体旁边蹲下。他轻轻摘掉挂在死者衣服上的鱼钩,然后把尸体翻转了过来。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死者的肤色已被泡得发白,面部浮肿,且已出现了腐烂的迹象。即使如此,仍可很明显的看出,死者生前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罗飞盯着死者的面庞看了片刻,突然惊讶地&ldo;咦&rdo;了一声,然后他抬起头,对周立玮说道:&ldo;周老师,你看这个人像谁?&rdo;
周立玮摸着自己的下巴,寻思了半天后,这才开口:&ldo;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但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了。&rdo;
罗飞点点头:&ldo;你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和他只见过一次面。&rdo;
岳东北挠挠光秃秃的脑袋:&ldo;你们认识这个人?这是谁啊?&rdo;
周立玮等人凝起目光看向罗飞,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ldo;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的办公室吧?那天与我和张法医同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你的学生。&rdo;罗飞用言语把周立玮的思路引回了几个星期之前的龙州市。
&ldo;记者!是那个网站的记者!&rdo;周立玮好像突然想了起来,&ldo;就是他把龙州的案情泄漏给公众的!&rdo;
&ldo;刘云。&rdo;罗飞报出了死者的名字,然后把与此人相关的情况向其他人大致讲述了一遍。
&ldo;哦,我在网上看过的哪篇文章就是他写的?&rdo;岳东北听完罗飞的讲述,感慨道,&ldo;这样说来,如果没有他,我们这些人还无缘走到一起呢!&rdo;
&ldo;他为什么也跑到这儿来了?还有,既然你们认识,他怎么不和你们联系?&rdo;白剑恶非常疑惑地问道。
罗飞知道白剑恶对网络社会记者的那套作风很难理解,也懒得去解释。他看看周岳二人,苦笑着说道:&ldo;他肯定是一路跟着我们三个过来的,想刺探到一些能够吸引眼球的内幕资料。&rdo;
&ldo;那他倒也真是个有心的人。&rdo;岳东北现出难得的肃然表情,&ldo;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大不相同,但他这种无畏的探索精神很让人钦佩,作为一名记者,他表现得非常职业。&rdo;
周立玮不屑于搭理这番不合时宜的评论,皱眉说道:&ldo;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他一个人翻越了磨盘山,然后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受到了某种袭击?&rdo;
&ldo;不!&rdo;罗飞断然否定了周立玮的猜测,&ldo;磨盘山的路况我们刚体验过,没有向导领着,他是绝对走不过来的。而且,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他死亡的时间至少在一两天开外了。&rdo;
周立玮略想了会:&ldo;也可能他死亡的地点并不在这里,但是尸体被河流冲了过来‐‐如果这样的话,他十有八九是在祢闳寨中落的水。&rdo;
这个设想还是很合理的,连岳东北也拍了一下巴掌,附和道:&ldo;对了对了,这完全可以说通。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他不是约你们在寨子口见面吗?结果他又没有出现。那天恰好又发了山洪,我看他就是被山洪给淹死了。&rdo;
罗飞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尸体上的某些状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凑到近前,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郑重地摇了摇头:&ldo;他的死因,只怕还不是这么简单。&rdo;
&ldo;怎么讲?&rdo;周立玮捕捉到罗飞话中的隐义,立刻敏感地追问。
&ldo;你们看这里。&rdo;罗飞掳起死者的头发,指着尸体左侧脸颊部位说道,&ldo;这是一道刀疤,他在死前曾遭到过袭击。&rdo;
果然,死者脸颊的皮肤上有一道裂口,从眉梢一直划到了耳根。虽然血迹早已被河水泡干,但很明显,这裂口是被锐器所割,而且伤得不轻。
周立玮也蹲了过来,他先是检验了一下那道伤口,然后又扒开死者的口鼻看了两眼,说道:&ldo;刀伤并不致命。死者的口鼻中都有泥沙,他的死亡原因还是溺水。&rdo;
&ldo;溺水?&rdo;岳东北又摆出了仰头向天的姿态,开始思索此人的死亡会和&ldo;恶魔传说&rdo;产生怎样的联系。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毫无头绪,徒然片刻后,摇了摇头,满脸沮丧的神色。
罗飞暂时没有表达什么观点,他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在死者周身来回打量着。片刻后,一处细节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者周身的衣服都很齐整,只有左臂高高卷起了一截。这显然是出于某种人为的刻意行为,因为防雨服的袖口是束紧的,即使在河流中经过长距离的颠沛冲刷,也不可能自行产生那么大的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