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两人对我是否动了杀心?”
陈青兕突然问向周奎。周奎想了想道:“裴炎不清楚,李敬玄却是一定的,此人最是激进。当初郎主与张文瓘相争的时候,就属他最是激进,多次在外以言语中伤郎主。若非郎主让我们庙堂之事,庙堂解决。不说属下,便是不良帅都要忍不住出手教训。”
陈青兕默默颔首道:“庙堂之事,涉及权力,比江湖更为凶险难测。我想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现在既然给出了这条路,想来是受到了阻力。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给他们阻力的也只有太子,现在的天子。”
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以一个被害者的身份回到长安吧。”
说着他望向周奎道:“你去策划一起刺杀,不需要成功,也不需要有人死,就是制造混乱,对我所在的方向射一箭就好。”
周奎道:“属下明白了!”
长安,承乾殿。
李弘已经登基为帝……
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也不能一日无主。
历代君王病故任上,新君的继任仪式都是很草率,直接就在灵前登基,也没有特别的仪式。
李弘也来不及悲伤,他作为新君,要干的事情太多了。如何安抚前朝遗留的老臣,如何提拔东宫臣子,这一切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何况现在还在西域跟大食国对决,李弘也得稳住前线将士的心。
大食国不是一般的对手,这种比拼国力、环境的斗争,手段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一旦知道大唐换了一个皇帝,政局更替,少不得在这方面借题发挥。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不提前安抚,少不得让军心受到影响,从到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李弘当了太子多年,也多次监国,这些基础还是了解的。
裴炎、李敬玄也颇有能力,加上李治留下来的基本盘尚在,李弘固然忙碌,一切却也有条不紊。
这天李弘正在与裴炎、李敬玄商议国事。
作为两个辅政大臣,裴炎、李敬玄那可谓意气风发。
陈青兕不在,庙堂之上以他们的话语为先。
不过在李弘面前裴炎、李敬玄那是小心翼翼,一点张狂之意也没有。
他们的辅臣身份是怎么来的,李弘一清二楚,自己父亲的临终遗只让陈青兕一人辅政,裴炎被授命辅佐陈青兕而李敬玄更是提都未提。
裴炎、李敬玄自不敢在李弘面前摆架子。
李弘看着在自己面前卖力展露能力的两人,也颇为满意。
李弘最初是打算遵从李治遗命的,他对陈青兕也很有好感,知他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大唐有今日,他功不可没。有这样的人物给自己辅政,那是自己的荣幸。
李弘仁善也导致了他不似自己的父亲李治那般多疑,总将人往好的方向去想。
但就在李治病故以后,李弘受到了李敬玄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
李敬玄用了伊尹、周公旦、霍光,乃至于王莽的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伊尹固然是古之名相,可他开创了流放君王的先河,周公旦亦是如此。至于霍光,更是一手主导了废立之事……
王莽更不用说,直接将汉王朝推向了覆灭,若非汉光武帝刘秀续命,汉朝国祚都有可能断绝。
李弘固然敬重陈青兕,但李敬玄那是在东宫干了十年的近臣,亲疏之见,还是有区别的。
何况李弘仁德归仁德,成为皇帝以后,心态也会有一定的改变。
主动听谏与被动听谏还是有区别的,也就默许了。
他并不是不信任陈青兕,而是觉得陈青兕有裴炎、李敬玄钳制,确实便于自己掌控庙堂。
便在这时,一人急匆匆的来报。
“陛下,陈先生在朱雀大街遇刺了!”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在承乾殿上空震响。
李弘惊得豁然起身,然后双目怒视李敬玄。
在一旁的裴炎也有些怒不可遏,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以及愤怒的看着李敬玄。
而李敬玄手足失措,脸上带着几分慌乱,道:“陛陛下,不是臣,真不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