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别发愣了!方才那纸符是我兄弟不小心打出来的,还以为你们是妖怪呢!对不住啊!对不住!别介意!特殊时期难免紧张了一点!”
应云醉贼兮兮的瞧了一下,发现这姑娘家冰冷如霜、公子哥温文尔雅,他严重怀疑,就算是女的甩给男的一巴掌,那公子哥都要客客气气的给人行个礼,关切的说一声:“手疼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抬头一看时,便愣住了。
肖桃玉:“你是……”
应云醉也愣了,他指着她嘿然一笑,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哎你别说,你先别说,让我想想,你是那个谁,你是那个谁!”
肖桃玉认出来了。
他就是上次在修士窟附近云游的侠士,八尺男儿让一个厕鬼吓得哭哭咧咧的那位,之后热心的给她指了路,然后她就光荣的踩进了霁华的陷阱……
“真是无处不相逢。”她客气道,“在下秉玉肖桃玉,这位是拂梅门二公子顾沉殊。”
“噢噢我叫应云醉!你们应该听过那句话吧,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他长得很高,笑起来憨憨的,“怎么样?帅吗?二位名门高人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顾沉殊失笑:“记住了。”
“害!先前可是真多亏了桃玉妹子,要不是她与我相互配合、力战厕鬼,现在我指不定在哪个茅坑里呢!那还得了啊?”应云醉滔滔不绝,说话时带着浓郁的辽东方言。
一名鸦青道袍的青年满面焦急的快步而来,似乎刚处理完烂摊子,脸色很不好。可他见到肖桃玉时,显然的怔了一下,此人原本浑身都带着杀伐果断的气息,是很硬朗英俊的一个人,可此刻露出了这般惊诧不已的表情,加之微微下垂的小狗眼和眼角一点的泪痣,更加显出了几分无辜:“桃玉?”
肖桃玉讶然道:“师兄?”
顾沉殊虽与肖桃玉相处的时间甚少,但也鲜少见她待人如何热情,迎面而来的青年竟然让他升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不由得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到了那人身上。
只见那青年身高腿长,浑身侠气,衣摆绣有竹纹,背上还背着一把绝世好剑,遥遥站在那里,便似林间修竹,长身玉立。
这下子松纹、梅纹、竹纹三派弟子都凑齐了,而且互相一介绍,还都不是一般人。
“在下言无忧,先前惊扰了顾公子,多有得罪,实在抱歉。”他声音温厚低沉,做事也是十分周到。
“无妨,久仰言道长大名。”
顾沉殊先前倒是未尝听说肖桃玉与这毋庸门大弟子是故交,拱手时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了一瞬:“在下拂梅门顾沉殊。”
“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桃玉是言道士的妹妹啊?嗨呀,不用你提醒我,养父母生得那也是妹妹懂吗?都是亲人!”应云醉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自来熟地道,“既然是言道士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谁敢欺负你,你告诉你二哥我!保证让他竖着来辽东,横着出去!”
他是个闲散人,混在在三大门派顶级的弟子里,也丝毫不显得怯场,反倒是无比豪迈,爽朗非常。
肖桃玉:“……”敢情他连辈分都给排好了。
言无忧和顾沉殊交流得倒是顺畅,二人先前对彼此的名号都小有耳闻,因此还算投机,三言两语言无忧便了解了肖桃玉何故下山,以及,他们二人前一夜追杀狐妖的经历。
言无忧皱眉道:“近日来狐妖一直在得意楼附近徘徊,且愈发逼近,来势汹汹,一日比一日动作明显,我想,她是想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肖桃玉听出弦外之音:“师兄打算今夜在得意楼追捕吗?”
“不错。”言无忧点头,顺带狠狠瞪了一眼身侧嬉皮笑脸的友人,“只不过应云醉成事不足,符咒没贴好,反倒是欠下一屁股赌债,闹得我至今为止都没能和得意楼掌柜知会一声,今夜要在他酒楼中埋伏的事情。”
肖桃玉和顾沉殊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师兄可是要贴什么符咒,不如我们来帮你?”
“这是极好。”言无忧也不客气,很快就从腰侧的小袋子里掏出了几摞子黄符,给众人分了出去,道,“这些符咒上所写内容不同,所以,贴的地点也不同。我和应云醉分别在城南和城北……”
“而桃玉身上有伤,不宜走远,便在这街市附近便好。顾公子手上的符咒尤其重要,攻击性很强,是贴在得意楼附近的,而且,还要劳烦顾公子前去知会掌柜一声了,此时可不容缓,辛苦诸位。”
毋庸门大弟子言无忧将一切都分配得井井有条,且门中许多弟子已经在忙活了起来,三大门派素来是兄弟帮派,肖桃玉他们能帮忙,也算是分内之事。
“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等今夜一过,我们好好坐下吃顿饭。”言无忧对肖桃玉道。
应云醉非要来插嘴:“对对对!好好喝一顿!”
言无忧鄙夷的看了人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应云醉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他,调侃道:“哎呀呀,忘了你们道士是不能喝酒的啦,真是不好意思嗷兄弟!”
言无忧:“……滚!”
那二人笑闹着走远,顾沉殊也道:“事态紧急,肖姑娘万事小心……”
话到一半,他忽然发觉言无忧唤“桃玉”,而应云醉那自来熟的更是乱七八糟的叫上一通,又是“妹砸”又是“小桃玉”的,听得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