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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因此他们立即改头换面，进入纯能状态。他们在数以千计的星球上扔掉的空壳无意识地抽搐狂舞着死去，然后瓦解为铁锈。

他们是星系的主人，不受时间的约束。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星群间漫游，也可以象轻雾一样漫过空间的裂隙。但尽管拥有神的力量，他们并没完全忘记他们的初始‐‐蜷缩在一片早已消失的海洋暖泥中的生物。

而且他们还在关注着他们的祖先自久远的年代开始的实验。

《2010：太空救援》作者：[英]阿瑟?克拉克

第五十二章点燃木星

他从没想过会再度回去，更没想过是为了这么奇异的使命。当他再次进入发现号时，这艘飞船已远远落后于飞速逃离的列奥诺夫号，正十分缓慢地向着远木星点‐‐远在外部卫星间的轨道高点‐‐爬升。许多被捕获的彗星就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消逝，在长长的椭圆轨道上环绕着木星运动，等待着两重引力的对抗最终决定它的归宿。

所有生命都离开了那些熟悉的甲板和走廊。曾短暂唤醒了飞船的人们听从了他的警告，他们可能已经安全了‐‐虽然还很不确定。当最后的几分钟嘀答作响时，他意识到那些控制他的存在不一定总能预测他们的宇宙游戏的结果。

他们还没因自己的全能威力而感到麻木厌倦，他们的实验并不总是成功。宇宙间散布着许多失败的证据‐‐有些毫不起眼，已融入了浩淼的宇宙天幕，其他的则壮丽宏伟，占据了数以千计的星球上天文学家的视野，令他们充满敬畏。再过几分钟就要见分晓了，在这最后时刻，他又一次单独面对着哈尔。

以他从前的存在方式，他们只能通过笨拙的语言沟通，使用键盘或是麦克风进行输入。现在他们的思想能够以光速交融贯通。

&ldo;认识我吗，哈尔?&rdo;

&ldo;是的，大卫。可你在哪?我在监视器里看不到你。&rdo;

&ldo;那不重要，我有个新指示。木星r23到r25波段的红外线辐射正在快速上升，我将给你一套限定标准。只要一达到该标准，你必须把长距离天线指向地球，并将下列讯息尽可能多地发出去‐‐&rdo;

&ldo;但那就意味着中断与列奥诺夫号的联系。我就再也不能按钱德拉博士为我编制的程序，将我的木星观测结果传送出去了。&rdo;

&ldo;不错，但情况已发生了变化，必须服从这个最高指示。这里是ae35单元坐标。&rdo;

转瞬间，一个过去的记忆闯进了他的意识之流。多么奇怪，他又提到了ae35天线‐‐指向单元，它的故障报告导致了弗兰克?普尔的丧生!这一次，线路全部展现在他明察秋毫的眼前，清晰程度不亚于看着他曾有的手掌纹路。不会再有任何假警报，而且现在它们也不会再构成任何威胁。

&ldo;指令已确认，大卫。再次与你工作感到很高兴。我是不是正确履行了我的任务职责?&rdo;

&ldo;是的，哈尔，你干得很棒。现在你要向地球传送最后一条讯息‐‐也是你所传送过的最重要的讯息。&rdo;

&ldo;请把讯息给我，大卫。但你为什么说&lso;最后&rso;?&rdo;

是啊，为什么呢?他思考了一整毫秒的时间。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感到一种以前从未察觉的空虚。其实这感觉早就有了，但此刻之前，新的经验和感知压抑了这种感觉。

他对他们的计划有所了解，他们也需要他。很好，他也有需要‐‐也许可以称为情感需求。这儿是他与人类世界、以及与他曾了解的生活最后的联系。

他们曾经允准了他早先的请求，测试他们的施恩程度很有意思‐‐如果&ldo;善心&rdo;这个词可以非常勉强地用在他们身上的话。对他们来说，按他请求的去做应该很容易，他们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能力：轻易地便毁灭了那个已无用处的大卫?鲍曼的身体‐‐而没有结束大卫?鲍曼的生命。

当然，他们听到了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了自奥林匹亚殿堂的微弱回音，但他无法探知那是允诺还是否决。

&ldo;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大卫。&rdo;

&ldo;修正一下，哈尔。我该说：你在很长时间内的最后一个讯息。很长的时间。&rdo;

他在预测他们的反应‐‐甚至，试着影响他们对他的支配。然而，他们肯定能理解他的请求有合理的因素，没有任何意识实体能在与世隔绝的漫长岁月中毫无损伤地幸存下来。即使他们会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也需要某个人‐‐一个同伴‐‐和他自己的生存层次更为接近。

人类的语言中有大量描述他这种姿态的词语：厚脸皮、厚颜无耻、放肆无礼。他以现在具备的强大记忆回想起一位法国将军的慷慨陈词‐‐&ldo;猛进，永远猛进!&rdo;或许他们也欣赏、甚至具备这个人类的特性吧。他不久就会知道。

&ldo;哈尔!注意红外线波段30、29、28上的信号‐‐现在很快就要到了‐‐波峰正向短波段移动。&rdo;

&ldo;我正在通知钱德拉博士我将中断数据传送。ae35单元激活。长距离天线重新定向……一号塔柱锁定。讯息如下：

所有这些星球……&rdo;

他们真的把它留到了最后一分钟‐‐又或许，是相关的计算无与伦比地精确。当强大的热能如同巨锤般猛地向飞船扑来时，只勉强够时间将这十一个单词重复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