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间房看起来要比附近人家气派一些,院中有金鱼缸、花架子。
到了天井,蒋徽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唤“郭妈妈”。
董飞卿留意到,此刻她有些忐忑。很少见。
房里立时有人应声,随后,有妇人快步走出堂屋,顿足凝望,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地道:“小姐……您怎么来了?居然是您……”
董飞卿微笑着打量,见郭妈妈今年四十多岁,脸庞白净圆润,眉眼透着和善。
“是我。”蒋徽语气柔软,“我回来了,来看您。”又笑着看一眼身侧的董飞卿,“您还记得他吧?我们成亲了。”
“认得,认得。”郭妈妈走到两人近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您快让我进去吧。”蒋徽笑道。她手里拿着东西,没办法伸手搀扶。
“好、好……”郭妈妈飞快地擦了擦眼角,侧身请董飞卿进门,“公子快请进。”
董飞卿笑着颔首,与蒋徽一起进门,放下礼品。坐了片刻,喝了两口茶,他站起身来,“你们说说体己话,我去外面转转。”
“也好。”蒋徽接受了他的好意。
董飞卿走到院中,站在花架子前,瞧着开得正好的蔷薇。
蒋徽嫁给他,不知郭妈妈作何感想。年少时,每次他和蒋徽碰面,郭妈妈在场的时候,都会特别紧张,担心他们起冲突。
挺奇怪的,同辈那些人,除了蒋徽,他跟谁都很亲近。她也是,对谁都很好,只对他不冷不热的。要在一些氛围很欢快的场合,彼此才会多交谈几句。
他听到郭妈妈哽咽着问她在外有没有吃苦,都去过何处。又听到她说没有,在外过得不错,去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地方,随即岔开话题。
她去过哪里,始终不肯提及。
和他一样。
那些,或许都是没必要回顾的。
盘桓半个时辰左右,蒋徽和董飞卿道辞回家。
路上,蒋徽道:“郭妈妈跟我说好了,这一两日,她安排好家里的事,就能过去照顾我们。”
董飞卿看得出,她很开心,笑了笑,“那我们也说好,当着她的面儿,尽量少没心没肺地说话。”
蒋徽点头,“的确。”像他们这样的夫妻,终归是极少数。
行至城南,离家近了,董飞卿坐在车窗前,把她搂过,安置在怀里,逐一告诉她所经过的街巷的名字,以前住过哪些数得上名号的人。
她对这一带不熟,便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用心聆听。
马车拐进他们所在的街巷,他说:“这儿叫居士巷。”
蒋徽只觉好笑,“我们两个住在这儿,不搭调。”
董飞卿哈哈一笑,“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