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桐望了陈静言一眼,她无可奈何地笑着摊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没办法了,明知那是激将法,明明不喜欢在人前显露,也少不得展示一番。
他坐下,略一凝神,试了几个音,开始弹一支曲子。这曲子悠远宁静,哀而不伤。现场弹奏的效果,自不待言。加上他身形挺拔,指法娴熟,julie她们都看傻眼了。
听着听着,顾冬插嘴道:“我说怎么那么耳熟?是陈奕迅的《伤信》啊?”
“那首歌本就是改编自日本钢琴家西村由纪江的这首曲《aletter》。”
盛桐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动作潇洒,态度亲和。正巧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喂,爸爸,您好。什么时候回来的?”
“喂,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怎么捡到这么大个宝?”julie和顾冬羡慕得脸都绿了,陈静言只是抿嘴笑。
他走到一边接电话,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身体好吗……嗯,沈星如进去了……什么,现在?我有朋友在……嗯,是女朋友,她叫陈静言……我正想跟您谈她的事……那好吧,一会儿见。”
接完电话,他神情有点无奈,“对不起,我现在要出门一趟。”
julie连忙拉顾冬,陈静言也说要和他一起出去。
“不不,你们还可以再玩一会儿,”他走过来,环住陈静言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你留在这,我去跟父亲说会儿话,就回来。”
“喂喂喂,有你们这样花式秀恩爱的吗?”
“哦,原来是这样!吃一顿饭,就想我们以后帮着陈静言搞定宿管老师吧!”
那两个促狭鬼,大叫着“感觉到成吨的伤害袭来”之类的话,试图加价。
盛桐也不顾陈静言害羞躲避,硬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出门去。
他前脚刚走,她们立即扯住陈静言的衣袖,七嘴八舌聊起了八卦。
“说说说说,侬这是要同居的节奏吗?”
“你怎么搞定这个太子爷的?”
“跟侬讲,阿拉上海姑娘,可不时兴同居!谈恋爱么,总归是住自个儿屋里厢,想住一起,格么就结婚好嘞!同居呀,不值钱了,懂伐?”
“嗯,静言你别看咕咚像个傻大姐,说得还蛮有道理……”
“侬帮帮忙哦,啥人傻大姐啊?侬想哪能啦侬?”
两个小时后,陈静言见到盛桐的父亲。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吃了一惊。因为她进门时,他第一句话就是:“小桐被绑架了。”
原来盛桐的父亲派了专车来接他,回去的路上,遇上一伙人,作交警打扮,设障查酒驾。司机是盛家的老伙计了,根本不可能喝酒。查完没有问题,他们又要求坐在后排的盛桐开门查验。
司机感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关上窗户,拒绝开门。他们砸碎玻璃,掏出枪顶着他脑袋。那路段十分偏僻,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被警察发现。
僵持片刻,盛桐自己开了门。“回去通知父亲,”这是他最后的话。
绑匪也确实放过了司机,让他回来通风报信,“告诉盛清泉,12小时内,凑齐这个数。”
“两……两百万?”司机吓傻了,他是看着盛桐少爷长大的,怎么能这样就被绑走了,像演香港警匪片一样!
“加个零!还不快滚!”那人拿枪托砸了他太阳穴一下,立时乌青青肿起来。“胃口不算大,”盛清泉听了司机的话之后说了这么一句,“1996年李嘉诚的儿子被绑,可是开价20亿。所以我估计,多半是寻仇的。”
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别墅里,这位清癯、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踱来踱去,语速飞快:“陈小姐,小桐出发前,对我说起你是他的女朋友。你能帮我回忆一下吗,他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
在陈静言按捺住内心的惶恐,努力思索的同时,盛清泉已经打了数个电话,有问交通部门的朋友,该路段是否有视频监控的;有问警察局的官员怎么处理,是否应该报警的;有找公司财务总监柏一,问他多久能调集绑匪索要的资金,救出盛桐的。
陈静言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她想应该不是文薇,文薇虽然心狠手辣,至少对盛桐一往情深,怎么舍得他落入强人之手?
又想到老家那个意图对她不轨的金毛。但是不可能是他啊,他都不知道她和盛桐的关系,而且如此报复也未免太曲折了,不符合那种人的直线思维。
“叔叔,过年前,盛桐帮公司打赢一场官司。听他说起,把什么人送进去坐牢了,会不会是……”
“你是说沈星如?”
盛清泉盯着陈静言看,但他并非真在看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蛇蝎女人的脸。这场官司,他虽未直接参与,柏一却一直有向他汇报进展。
过年前那次开庭,她诬陷盛世非法转让股权,小桐完成了有力的还击,她刚走出法院,就被警方以涉嫌使用虚假发票、虚构重大交易、伪造合同罪,刑事拘留。
“柏一,沈星如还在里面吗?”盛清泉又打了个电话。
“我也不清楚,按说应该在,才进去不到一个月。杭州那边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一会儿电话回过来,答案是,沈星如前两天竟然已经被无罪释放了!盛清泉一下子跌坐进沙发,手机滚落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