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木熙刚挡在黎清身前,就被黎清再次推开了,黎清还捏了他肩膀两下,分明是在示意他不用管。
黎清越过白木熙再上前,这次直接上阶梯走到了殿前,站定在阎王对面,甚至俯身,双手撑上了案桌,竟是无奈叹息着唤道——
“干爹啊,咱别闹了行吗?”
正望着黎清满心担忧的白木熙:?……?!
要不是殿内安静,黎清的声音又没收着,白木熙真会肯定自己是听错了……
怪不得,黎清每每说起阎王时大多都是吐槽,没多少下属对顶头上司的恭敬,亦没有对酆都之主的敬畏,原是因为阎王认了黎清做干儿子,关系好的父子话语间自然是亲近的啊!
白木熙正陷在一片凌乱中无法自拔,黎清那边却还在劝着,只是态度软了不少,完全是在哄着说了。
“您看看,您哪回做了什么我不是任劳任怨的收尾?就是这阎王殿,实在不好这么搞,这涉及公事了呀,对不?”
“鬼魂一进来,好嘛,以为还阳到自己灵堂了呢,再有些想象力丰富的,以为咱们地府被西方天上那群白毛团子攻占了怎么办?有损地府颜面啊,失了传统不说,还连带着您没了威慑力,不值啊。”
“还有,”黎清指了指阶梯下左边的柱子,“这双头蛇一出去,还得先甩掉羽毛,多掉威风?影响效率!需要孽镜台的时候,镜灵一出来,鬼魂还没审,直接就被晃瞎了,这不就是工作重大失误了?不行的呀!”
阎王被黎清苦着脸一顿劝说,终于有所松动,只是瞥了一眼杵在阶下的白木熙,还是冷哼一声,低声数落,“这还有外人在,私下里说不行?就是我平时太惯着你!”
“是是,我错啦,我刚才就是气急。”黎清叹了口气,绕过案桌,随意倚在桌边,面对阎王耸了耸肩,“就是嘴快了那么两句,干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急脾气。”
“而且,他也不算外人……”说到这儿,黎清忽而一笑,微微偏头示意阎王瞅一眼白木熙,“那是你儿婿。”
虽然平日里总是要占个口头便宜,但实际上黎清并不介意,不过介于白木熙是上位,黎清还是采用了‘儿婿’这么个好分辨的称呼。
可阎王一听到这个称呼,却神色未变……如果忽略那差点没被他捏断的笏,情绪看起来还是很平和的。
阎王当然是认得白木熙的,也知道他与黎清的万年前就相识,但阎王没料到自己还是想简单了。
黎清介绍白木熙时所提到的称呼,当真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呵,还不如说是外人呢,黎清好歹是他精心养了上万年的白菜,谁知道放出去短短一段时间就被这个恐怕早就包藏祸心的旧相识得手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亲自去解决那口井的异常,做什么非让黎清趁着这个机会去全了自己的因果,左右他也藏了黎清万年不是吗?
哼,这下可好,全来全去,将自己都搭进去了!
阎王眼神毫无波澜的盯着白木熙,心里却止不住的腹诽,白木熙被阎王看得浑身僵硬,但好在不会没出息到一动不敢动。
他在阎王逐渐演变为威慑的注视下躬身行礼,声音已然稳如老狗,“见过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