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悄悄打开一道缝,肖景澈被细微的声响惊动,带着被子微微挪动两下。
林裴清没着急进去,先是将一只手顺着门缝伸进屋内,摊开手掌,指尖方向是冲着肖景澈的。
一抹浅紫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流进屋内,直直没入肖景澈额间,下一刻,本来即将恢复意识的肖景澈再度陷入更深的沉眠。
林裴清试探着推开门,靠近床边,见床上的人没反应,才松了口气,随后竟直接爬上床,就贴在肖景澈身边,与他十指紧扣。
不出片刻,那道浅紫色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二人紧紧贴合的掌心处,如呼吸般明灭着荧光。
它是林裴清从某个游戏场中借来帮忙的小梦灵。
他要给肖景澈造一场梦,一场能驱散伤痛的美梦。
……
“小杂种!扫把星!害老子今天又输了1000……”
粗长木柴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是闷响的,伴随着几声抑制不住的闷哼。
“让你做的饭呢?啊?!不仅克老子财运,还想饿死你老子是吧!小贱种!”
看着好像还不到十岁的小少年以防御的姿态抱着脑袋团在地上,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透出一丝呜咽。
正在用木柴殴打他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但听着男人骂他的词汇就知道了,对方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被拐卖时少年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偷走卖到这家来的。
自他来到这儿,他的存在就和小奴隶画上了等号,搬柴、砍柴、做饭,喂牲畜、倒尿盆、做农活等等,统统都是他来做。
买他的这对夫妇都是懒的,没什么正经工作,但有地有牲畜,日子勉强能过,只是从某天起,夫妻二人一同迷上了赌博。
赌场中常用的手段,先让人赚的盆满钵满,引人入局,他们就是因此手上富裕不少,不然也不可能从人贩子手里买得起一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养’孩子,当然因为他们在赌场流连忘返,根本无法顾上家里的活计,又不舍得让其荒废,就干脆买了个小奴隶伺候自己。
毕竟成人,他们也买不起。
小少年在恐惧中被运输到此,又在恐吓与殴打中逐渐认清现实,他不想认命,但小小年纪又日日吃不饱饭的他根本斗不过一个成年男人,而反抗就会遭来更严厉的殴打。
所以他只能尽量护住自己,夫妻俩爱听他的惨叫发泄怒火和怨气,他偏偏就忍着不叫。
从一开始祈祷自己的父母能来救他,到后来疼的累的麻木,现在,少年已经学会放下不切实际的妄想,独自承受这一切。
未来…他会有未来,他能逃,像镇子东边那个考上大学的姐姐,忽悠重男轻女的父母放她离开镇子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但事实上,他没上过学,不懂什么是‘考上大学’,只是用这个模糊懵懂的信念支撑自己。
他也要逃,他一定能逃,不管是什么方法!
今天的男人格外气愤,输了钱回家还没饭吃没酒喝,所以殴打少年的时间格外长。
但他哪里想过,家里早就没余粮了,钱都在夫妻俩手里攥着,拼命往赌场里填,没钱买粮,更别说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