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王曦有些碍手碍脚,周柯让他在旁边帮着护士打下手。
连续两次除颤了,如果第三次都还不能把人抢回来,那就真没什么希望了。
大师兄的神色开始出现慌张,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有丝毫抖动,做好了第三次除颤的准备。
手术室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柳瑗手下胸外按压和周柯手上简易呼吸器的声音。
随着除颤仪再次充电完毕,大师兄又一次把除颤仪放在了平车男子的胸上。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他,充满了某种仪式感。
心电图你他妈的给我跳起来啊!
“咚”的一声,平车男子就像之前一样,高高地挺起自己的胸膛,然后躺下去。心电图因为受到电击的干扰,出现了一阵波动,最终复归平寂,变成一条沉默的直线。
手术室里所有人都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却没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王曦虽然和面前平车上的男子素未平生,却也在暗自祈祷发生奇迹。
周柯和柳瑗已经重新就位,继续在进行着心肺复苏。另外一个王曦不认识的男子放下了除颤仪,开始在平车男子的四肢不断摩擦,并拿来手术室的一些布类来帮助保温。
没有人放弃,肾上腺素都已经静脉推注了十支了。心电图上也只有因为胸外按压才形成的图像,完全没有自主心律。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周柯三人在轮流换着位置,没人能持续进行胸外按压,体力吃不消的。
然后,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节奏急促。
常玉猛地推开手术室的大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平车上的男子。老练如她,瞬间就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她向着平车上的男子走去,似乎每挪动一步都向着她不想面对的事实接近一步。
周柯三人之前一直在机械地重复着心肺复苏,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心肺复苏却看上去没什么效果,还能怎么办?!
不能停下啊,停下了师傅就真的抢不回来了啊!
看到常玉出现,一种依赖的感觉在三人中传开,已经心如死灰的眼中又重新闪现出光芒来。是啊,师叔来了,有师门长辈在,有比他们更大更粗的柱子在,这天,肯定塌不下来。
常玉把手放在平车男子的脸上,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师兄。”
“师兄你醒醒啊。。。。。。”常玉声音很低,脸上充满着悲伤和痛苦的表情,眼神有些恍惚和涣散。
柳瑗见到常师叔这般,手上的动作不自主地停了下来。
连师叔也觉得没办法了么?
接着周柯也停了下来,望着常玉。没人想得到是这个结果。在三个小辈的认知里,没有师叔和师傅解决不了的事情。
而现在师傅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了,常师叔却解决不了问题。
大师兄见二人停下,不甘地继续进行着胸外按压,似乎只要自己按压着,哪怕心电监护上的心电图是因为自己的按压才存在着的,那么师傅就还在,就会在下一秒醒来,骂他们怎么那么废,骂他们把他按痛了,骂他们把自己抢回来居然花了那么多时间丢他的脸。
“弼司。。。。。。”常玉喃喃道。
见到师叔叫自己,大师兄望了过去。
他多么希望着师叔像平常一般傲娇地出手,三两下解决问题然后故意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有时,如果师傅表扬她的话,她的表情还会更淡几分,甚至还会冷哼一声,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小得意。
“你。。。。。。别按了,会把师兄按疼的。。。。。。”常玉声音很低,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了。
“不,不会的,咱们师傅没死,你们谁看得到师傅的魂魄?啊?大家都有灵识,都能看到,谁看到了!魂魄没离体!师傅就没死!”王弼司咆哮着,“你们两个怎么敢停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敢停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能停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能停下来。。。。。。”王弼司不断地重复着,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他自己的手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