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点点头,心服口服,这安姑娘的心眼子真多,她还能被人欺负了?她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刚刚背她回来的丫鬟上前一步回禀,“姑娘,你现在还在柳府,一会医倌就来了,你稍等片刻,莫再害怕!”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得,这些当下人的,哪个没有受过体罚,哪个不是忍气吞声只为了糊口而已,像安歌今天这样不甘陷害,敢与主子,权贵据理力争的人,她们也是头一次见,又好奇,又心疼。
另一个丫鬟端上一杯热茶道:“姑娘先喝一杯热茶压压惊吧,我放了些败火的菊花茶。”
安歌望向疯婆子,疯婆子半天才给了点反应,轻微颔首。
这疯婆子应该也挺记仇的,安歌觉得眼前的这位嬷嬷真是有意思,一定是生气刚刚自己踢她那一脚,这才小小的报复回来。
安歌客气接过,直接喝完,甜丝丝的,根本没有菊花的清苦味。
疯婆子轻叹道:“嗳?你这个小丫鬟我不曾见过,是新来柳府的吗?”
小丫鬟眼神惊慌道:“嬷嬷好眼力,我是杏儿,和喜儿并非家生子,是这宴席缺人手,从旁支调来的。”
疯婆子又问:“刚刚没得主家吩咐,为何擅自上前?”
喜儿和杏儿连忙跪地,“我们知错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只是想帮帮她而已。”
安歌此时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谢谢你们,这份情我记下了,有机会会报答你们!”
两个小丫鬟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屋内暂无他人。
疯婆子浅笑:“你不必报答她们,她们自有你家小公爷赏赐。”
安歌放下茶杯不解道:“为何?”
疯婆子望着安歌圆润白皙的小脸,沉声道:“普通偏厅哪来的冰糖,小丫鬟为你呈上的茶水,是自己这几日省下来的冰糖,这么巴结你为什么?还有柳大公子来的可真是及时,没人通风报信怎会从前厅抽身而来。而且刚刚那种情形下,两个外院丫鬟,敢直接出来解围,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背回这里,没有点武艺和胆量,她们图个什么?”
安歌陡然泄气,“所以说,公子早就料到了宁婉儿要在今日难为我吗?”
疯婆子看到安歌似乎有些伤心,安慰道:“这富贵人家难免有些眼线散布各处,有时候说不准哪一处就能用上。”
安歌苦笑,所以,陆允之知道今天宁婉儿和大夫人设局陷害自己,南宫玥也知道,只有自己这个傻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证明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自己的尊严由自己守护,这个可笑的信念,差一点丢了小命。
安歌的心,仿佛要空了,无力问道:“酒里是什么?”
疯婆子看着安歌哀怨的眼神,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落座处的酒杯上抹了毒,不致命,但会让皮肤起红疹,每个人身体反应不同,轻者看起来的样子为过敏,重者就如毁容。”
安歌惊得无法呼吸。
疯婆子又道:“最后端来的那两杯酒才是最大的问题,镶红色宝石的酒杯里是普通酒水,镶黑色宝石的酒杯里也是毒,慢性毒,等几个月才会挥发出来的那种,这些日子里你会食欲下降,体虚乏力,一般的医倌根本察觉不出,以后也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作为女人,你会慢慢断了月经,再无生育可能。”
冰冷的话语,就好像将安歌带入了一个吃人的地狱,她们犹如恶鬼横行,贪婪无厌,恶毒无比。
“为什么?我与她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安歌绝望的想大喊。
疯婆子望着窗外萧疏的秋景,心生怜悯道:“因为陆允之太看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