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岑垂首跪下,“属下失仪,还请王爷责罚。”“不至于,起来吧。”晏谙笑笑,原来还真因为这个在赌气。“你还真将本王视为太子之流了?那挽香楼虽说是、是个销金窟不假,可我也不是真去醉生梦死的啊。”“属下知错。”“行了,别别扭了,瞧你那眼睛,赶紧回房去再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了才能当值,要不然跟今天一样,”晏谙打趣他,“净顾着胡思乱想。”故岑脸红了红,应声告退。晏谙在屋里低低笑了两声,轻轻舒了一口气。晏谦已经传来消息,成亲之事不必忧心了,他回头得好生谢谢贤妃母子,于是继续埋头看他的铺子田产。银子银子……晏谙从未觉得自己这么缺银子过,捧出一个花魁的花销几乎要把他这些年攒的家底都搬空了。故岑则倚在门口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用手背贴了贴面颊,果然还有些发烫。没出息!他在心底数落自己,一个吻两句话,昨夜那些突如其来的脾气便消得一干二净了。没过几日,金榜张贴出来,瑞昌帝亲自召见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交谈之中更是对一甲亭中峙京城还笼罩在这份热闹之中,而漠北却丝毫没有冬去春来的喜悦。晏棠这个冬日吃了不少药,反反复复的又病又吐,胃口直到这两天才好些。她消瘦了不少,从京城带来的合身衣物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含玉想给公主改改,却发现腰身的位置还紧了些。“公主好容易不吐了,别是因此熬坏了胃,这几日正常进食反而腹胀了吧?”晏棠笑而不答,“草原上的春天来了,细草都抽了芽,你扶我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好!”含玉扔了手里的活儿,欣然应声。春日的草原比起冬日的确多了不少生机,阳光洒在身上也暖暖的。不料晏棠刚出帐子没多久,便遇到了几个漠北女子。“呦,今日运气不好,撞见了这么个稀罕人。”其中一个女子停下脚步,拉着同行的姐妹看向晏棠。“原来是那个大启来的和亲公主。”另一个女子轻蔑地道,“缩了这么久,我都不记得咱们漠北还有这么个人呢……不过也是,我要是她,可没脸出帐子。”她们说得是漠北话,但晏棠听得懂,这几个女人她也认识,她们都是阿布尔斯的女人。阿布尔斯身边女子无数,从前这些人忌惮她的身份,纵使心有不服也不敢说些什么,可后来阿布尔斯逐渐忽视了晏棠,她们见状也不再顾忌什么,甚至故意为难也是有的。含玉听懂了大概,忿忿要上去和这些人理论,晏棠拦住了她。“墙倒众人推,我孤身一人身处异乡,不过几句挖苦,莫要放在心上便是,咱们走吧。”谁知这几人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还以为大启的公主有多了不起呢,切,瞧她那个病怏怏的模样,难怪王子厌烦。如今王子要和大启开战,也不知她知不知道。”“王子都忘了她,这种事谁和她说?夹在两国之间,这滋味不好受吧……”晏棠身子一僵。“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乌达尔怒喝道,“宣诚公主是阿布尔斯王子亲自从大启迎回来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公主不敬!”那几个女子不敢再说什么,慌慌张张地走了。衣角忽然被人拽住,乌达尔连忙转身安抚,“公主别怕,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叫含玉告诉我……”“她们说得,”晏棠声音颤抖,“是不是真的。”“他们胡言乱语,公主别听这些……”“告诉我!”晏棠忽然抬眼,目光紧紧盯着乌达尔的眼睛,“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攥着衣袖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泛红的眼眶中蓄着泪水,“求你别骗我。”乌达尔心中不忍,沉默着别过了头。晏棠脱力般松手,一个趔趄退了两步,含玉慌忙上前扶住。泪珠断了线一般夺眶而出,晏棠喃喃低语,“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答应和亲了……”“公主”,乌达尔心如刀割,“这不是你的错。”“阿布尔斯呢,他在哪里?”晏棠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我要去找他!”“公主,没用的!”可是乌达尔拦不住,只能看着晏棠跌跌撞撞地往阿布尔斯营帐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