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垂眸看了会儿自己富有光泽的发丝,脑子里渐渐浮现出可能的画面。
雪花飞上某位老板眼皮的时候,她皱了一下眉,头往她脖子里蹭。
那一刻,发丝带来的瘙痒让她忘了呼吸。
现在回想,那位老板似乎压到了她的头发。
那之后,她的胃逐渐安分了。
纪砚清的眼睛又眯了一下,没能挡住冰凉的雪片飞入眼底。
隔着突然起来的水雾,她扯扯那绺头发,随手扔回肩后。
结个梁子,做件好事,还一次两次,某位老板属不倒翁的?
纪砚清轻哼一声,提步往前走,“嘎吱嘎吱”的声响紧跟在她脚下。
绕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就到了河边。
果然像纪砚清料想的那样,除了一望无际的冰雪什么都没有。
纪砚清走到冰上,负手而立,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这条河的模样,可惜寒冬短暂的白昼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周围又没有灯,漫天遍野的雪片在空中飞舞,她越想集中视线越觉得眩晕。
蓦地,尖锐的风哨在山谷里响起,将天光割裂。
纪砚清突然觉得整个人空了,迷茫,冷得浑身发慌。
她盯着不断向自己压过来的灰白雪雾,一边愤怒地想踩裂冰面,让这个逼仄的世界流动起来,一边从口袋深处掏出谁也没见过的打火机和烟,用手拢出一点空间把烟点上,然后静静地看着,一直到它在狂风里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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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忍冬办完事回来是在晚上十点,她以为该睡的早睡了,店里应该很空,不想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黎婧浮夸的笑声,像水壶烧开了。
翟忍冬站在风灯下抖干净身上的雪,推门进来。
大堂里,炉火烧得正旺,上面放了铁架,烤着甘蔗、橘子,还烧了一壶酒,黎婧、刘姐,另外两个厨子,服务员小丁,后勤红红,连只有上午才会出现的吴婶都在,一个个笑得跟过年一样。
翟忍冬脱下手套往过走:“我日历翻错了?”
黎婧一张脸笑得比猴子的腚还红:“没错!今天17号!”
“那是店要倒了,今晚最后的狂欢?”
“我信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忍冬是老板,你怎么跟她说话呢!”刘姐严厉呵斥。
黎婧嘴巴一瘪,哭丧着脸说:“她骂我的时候,您看不到是吧!”
刘姐说:“我天天在厨房里,哪儿能看到你们前面的事。”
刘姐拿了个橘子,递给过来烤火的翟忍冬:“纪小姐今天补过生日,请大伙吃饭呢。”
“嗯嗯!”一旁的小丁连声点头,“纪小姐是11月3号的,老板你12月3号,刚好差一个月,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