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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满满一书橱书。许多养牛的书、兽医外科学手册。墙上挂着在一些国际展览会中获得的金质奖章和奖状。在那些书中有克洛代尔【注】、安德烈&iddot;纪德【注】和瓦莱里【注】的最近著作……

【注】克洛代尔（1888--1955）：法国诗人、剧作家。曾任驻中国领事。是19世纪末象征主义诗歌的后继者。

安德烈&iddot;纪德（1869--1951）：法国作家，早期作品带有象征主义色彩，所写小说在西方产生过很大的影响，1947年诺贝尔文学奖金获得者。

瓦莱里（1871----1946）：法国诗人，诗风受19世纪象征主义影响，他的十四行诗最有名。

贝彻的微笑是卖弄风情的。

&ldo;你要看看我的房间吗?&rdo;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观察她的卧房给他造成的印象。按床这个字的通常的意义来说，卧房里没有床，可是有一张套着青紫色套子的长沙发。四面墙上裱糊着法国儒雅厂出品的印花布。书架上有更多的书。一个从巴黎买来的玩具娃娃，穿着华丽的衣服。

这几乎可以称为香闺，可是显得有一点儿沉重、结实和笨拙。

&ldo;很像巴黎，对不对?&rdo;

&ldo;告诉我上礼拜出了什么事情。&rdo;

贝彻的脸上笼罩着愁云了，不过不太密。还不足以使人认为她把这个事件当作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不，她当然不把这件事情摆在心上。要不，她就不会这么骄傲地让人看她的卧房了。

&ldo;你喝点茶好吗?&rdo;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的那把茶壶上套着保暖罩。

贝彻仍然不得不时不时地要想出一个恰当的词儿。实际上，她不仅要想出，而且她拿了一本词典，而且有时候她为了要找一个她所要的正确的措词，只得长时间的停顿。※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一艘挂着一片大灰帆的船在运河里慢腾腾地滑过去。几乎没有一丝风，所以船是靠撑篙子航行的，它在把部分河面堵塞住的木料中间觅路前进。

&ldo;你还没有上波平加家去过?&rdo;

&ldo;我一个钟头以前才到，到现在为止，我的时间都奉献给养牛事业了。&rdo;

&ldo;可不是……孔拉德是个可爱的人，真的很可爱……他在海洋上待了许多年，到过世界各国。他得到商船船长执照后不久就结婚了。为了他的妻子，他放弃了航海生活，接受在海军军官学校里担任职务。相当沉闷……早先，他有一艘游艇，可是波平加太太怕水，结果他把游艇卖掉了……打那以后，他在运河上只有一艘小船了……你来的时候，看到我那艘吗?……跟他的那艘简直是一模一样……黄昏，他经常私人给几个学生上课。他工作很勤奋。&rdo;

&ldo;他的长相怎样?&rdo;

她一下子没有听懂。后来，她去拿了一张相片来。相片上是个高高的圆脸男人，清澈的灰眼睛，剪个平头，看来好像身体健康、性情温和。

&ldo;这就是孔拉德。你想不到他四十岁了吧，对不对?……他妻子年纪大一些。也许四十五岁……我想你会看到她的。她完全不同。观点截然不同。不用说，这儿人人都是新教徒，不过莉斯贝特&iddot;波平加属于一切教派中那个最严格的教派。她非常保守……&rdo;

&ldo;一个活跃的女人?&rdo;

&ldo;是的，非常活跃。凡是为慈善事业办的组织，她都是主席。&rdo;

&ldo;所以你不喜欢她?&rdo;

&ldo;我当然喜欢……可是……这很难解释……她爸爸是校长，而我只是牧场主的女儿。你懂得我的意思吗?……不管怎样，她总是很可爱和亲切的……&rdo;

&ldo;现在呢?……出了什么事情?&rdo;

&ldo;我们经常在这儿举行演讲会。这儿是个只有五千人的小城市，可是尽管这样，我们希望跟正在发生的一切保持接触。上礼拜四，我们听南希大学杜克洛教授的演讲。你当然认识他……&rdo;

不料梅格雷告诉她他不认识，这却使她感到惊奇，因为她原来以为那位教授是法国文化的名人之一。

&ldo;一个了不起的律师。他精通犯罪学和犯罪心理学……他跟我们讲犯罪的责任，罪犯的责任?这么说对吗?我要是讲错了法语的话，就打断我的话。

&ldo;波平加太太是这个团体的主席，讲演者总是待在她的家里。她时常邀请人们到她家去跟他们谈谈。这一回讲演结束以后，她又这么办了。不是一个真正的聚会。只有几个朋友……有杜克洛教授、孔拉德&iddot;波平加和他的妻子，维南德斯带着他妻子和孩子们，最后还有我。&rdo;

&ldo;什么时间?&rdo;

&ldo;相当晚了。约摸十点光景。

&ldo;波平加家离这儿半英里，也在阿姆斯特迪普河旁……阿姆斯特迪普河就是你坐在那儿就能看到的那条运河……当时我们用了茶点，还有一点儿法国白兰地。孔拉德开了收音机。啊，我忘了‐‐阿内伊也在那儿，就是波平加太太的妹妹。她是律师……孔拉德要跳舞，我们就卷起了地毯……维南德斯两口子因为带着孩子，所以早走‐‐那个小的已经开始哭了。他们住在隔壁……将近午夜的时候，阿内伊说她累了。接着我就去拿我的自行车。孔拉德也去拿他的。他送我回家。我爸爸在家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