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马瑟兰在看自己,提姆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其实仅仅是一种肌肉记忆,提姆真正的灵魂和思绪早混在一起飘飘忽忽,不知道泡哪片咖啡之海去了。
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只是一瞬间,提姆恍然回神,见克洛伊用她那深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研究他,“怎么了?”他不由得有些面色微红,忙不迭移了移视线。
“没怎么,”克洛伊笑嘻嘻地说:“只是很喜欢看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样子,啊,还有上课打瞌睡也是。”忽然感觉这样的说法容易产生一种嘲讽和反语的歧义,哪怕她知道提姆能理解她,她还是找补般地加上一句:“我是说,你让我感觉放松。”
“事实上,克洛伊,”提姆认认真真、全神贯注地用自己的目光描摹她的眼睛,“是你总会让我感觉到放松。”
克洛伊笑容可掬、眼神发亮,“呜…提宝你要是是只猫猫就好了,我好想把你的猫猫头塞进嘴里狂吸……”她说着揪住了他的衣领,真的像小猫那样凑过来,来回胡乱蹭了蹭他的额头。
“克洛伊……”提姆无奈地承受着路过同学的注目礼,“离上课铃响还有十七秒钟,十六,十五……”
克洛伊:“!”
克洛伊:“我得走了拜——哎?”她往前跨了两步却被提姆捉住手,“我们是同一节课。”提姆说,一边把她朝自己的方向拉。没拉动。提姆:“?”为什么会拉不动。
“是同一节课没错啊……?”
克洛伊突然悟了:“……噢!”是同一个班同一间教室那种同一节。她拉着提姆就跑,并且开始耍赖:“都怪你,刚才跟你贴贴那一下肯定有傻瓜病毒传染过来了。”
提姆先是为克洛伊能带着自己跑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旋即控诉:“你都能记得马瑟兰这节是什么课,却记不住我的……我甚至还帮你拿着课本呢!”
克洛伊自知理亏,索性开始装死,一直装到这节天文学基础课结束——幸好提姆坐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否则绝不会这么顺利。
“该赶下一个教室啦,天才。”克洛伊好整以暇地撩起提姆略长的额发,手指下落点了点少年的眉骨,又轻触眼睫,最后停留在眼下的青黑处:看上去淡了很多。可她自己的黑眼圈又重了很多,这算什么,黑眼圈守恒定律吗?
黑发少年猛然睁眼,锐利一闪而过,像猎豹确认了身在自己的领地。他一手捂嘴打哈欠,另一只手探出去,碰到女孩子的手后握住上下晃晃,“哈……感谢你为伟大的睡眠复兴计划做出的贡献,女士。”
克洛伊却蹙起眉头,“你的手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糟糕。提姆暗自懊悔。好不容易瞒住了半天,毁于一旦了。
“前几天的蓝色赛博人事件,”他谨慎而迅速地措辞:“我尽我所能地去帮忙了,疏散群众什么的,但是中间出了点意外……”
克洛伊不置可否:“嗯哼?”
如果他有罪,克洛伊会惩……算了,这就是克洛伊的惩罚。提姆认命地继续用真相的碎片把事情拼成截然不同的模样。
克洛伊听完了。“啊哈。”她说。
“一会儿是交谊舞课哎,你怎么跳舞呢?”她又说。
在提姆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前,她蔫坏蔫坏地自问自答:“我跳男步你跳女步吧,这样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