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萌初和霍声远接到消息,当天晚上就开车过来了。至于阮冬阳的父母,老两口一大把年纪,周峻深怕他们承受不住,就暂时没通知他们。准备等阮冬阳情况稳定点,再通知他们过来。
阮冬阳是七名乘客中伤势最轻的。轻微脑骨裂,左腿骨折,韧带拉伤,其余的都是些皮外伤,情况还算稳定。
没过多久阮冬阳就苏醒了。醒过来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疼痛,没有气力,胸闷气短,脑袋更是无比沉重,抬都抬不起来。
她眯着双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然后才敢完全睁开。最先有感觉的是自己的右手,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男人的掌心温热,是她所熟悉的热度。她曾握过千万遍。
被这样一双手握住,她只觉得安心。对于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并未觉得失措和不安。
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ldo;醒了?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rdo;周峻深焦急地望着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她动了动嘴唇,嗓子干涩无比,似乎都有些恼火儿,嗓音也十分沙哑,&ldo;我这是在哪儿?&rdo;
&ldo;医院。&rdo;
阮冬阳:&ldo;……&rdo;
厉害了,阮冬阳!居然又进医院了。
&ldo;我去喊医生过来,你躺着别动。&rdo;他说完欲起身。
&ldo;不要走!&rdo;阮冬阳死死抓住他手,拽得紧,用足了力道,&ldo;我害怕!&rdo;
周峻深的心狠狠一抽,刺痛起来,整颗心都纠缠到了一起。她言语中流露出的恐慌和害怕,他听在耳里,更疼在心里。
一个男人最挫败的事情莫过于无法让自己的女人安心。
他眼眶泛红,柔声安抚她:&ldo;不怕软软,我在这儿。&rdo;
&ldo;周峻深你知道吗?出事的那刻,整车的人都在尖叫,哭爹喊娘的。我当时都不知道害怕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怎么这么傻,居然没有跟你好好道别。大老远跑来找你,都没有跟你说上话,就这样一命呜呼了。你说我多亏啊!是不是?&rdo;
车子冲破护栏,完全不受控制,直接往山崖冲去。车子剧烈颠婆,颠地她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整车的人都在喊救命,疯狂尖叫,场面失控混乱到了极致。
她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周峻深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叮嘱,他对她的好。过往历历在目,清晰可触。好像他就在她面前,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就连最后一个电话,她也是打给了他。可惜车子下落的速度极快,来不及将这个电话给拨打出去,她就受到强烈的冲击,手机直接被甩了出去。
在生死一刻,她能记住的只有他的好,压根儿就没有他的不好。
周峻深以前说她写了那么多别人的故事,却始终读不懂人生。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人只有经历过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他才能明白生命的厚重。
早年看记录片,看到西藏的天葬。经幡飞扬,梵唱不绝,场面是那般肃穆神圣。那时不懂,只觉得繁琐。
其实如今再看,那个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好好活着,神圣死去。
&ldo;软软,你别说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我再也不要求你跟我一起晨跑,你喜欢吃零食就吃,爱玩手机就玩儿,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我再也不让你去找工作了,你爱待家里就待家里……软软,我只要你好好的……&rdo;
他的固执和强迫,险些酿成大错。如今他什么都依着她,只要她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