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见到那个将死的病人后,你就将书上第九页开出的方子给他煎药吃……”爹爹对他说。
她问:“为什么?那人是谁?”
父亲说:“你不要多问,以后你就明白了。知道吗?为了这个使命,你必须这样做!”
……
她也无暇去想明白父亲的话了,她不过才十五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且思想单纯。有很多事情她都想不通,也无法想通,她只能按照父亲的指示和吩咐做下去。于是,她悄悄掀开头顶上的红帕,从怀中抽出父亲爹爹给她的医书,一页一页地翻开看了起来。
突然间,房门被打开了,一名老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身旁还带着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
这老嬷嬷一见杜胭脂自个儿掀开了红帕,忙趋步上前,低声嚷道:“哎呀,你怎么自个儿掀起了红帕,这是不吉利的!”说着忙将眼睛往门口一看,幸好没有人来,于是赶紧将红帕覆上。胭脂只好合上书本,揣进怀里。
老嬷嬷领着俊美少年,对他说到:“二王子,由你替太子爷掀红帕吧!”
少年依言,嘻嘻笑着掀开了杜胭脂头上的红帕,刚好就对上杜胭脂那一双骨碌碌的灵动大眼睛,他笑盈盈地说到:“你这个女娃儿长得还真好,只可惜你脸上长了……看着你头发也比较少,书上说黄毛丫头、黄毛丫头,原来就打此而来啊。”
因为杜胭脂的癞痢头已经被人用冠花等掩盖了,所以他没看出来她的癞痢头,只觉得头发稀少而已。
杜胭脂看着眼前这个斯文俊秀的少爷,也不觉忐忑了,不由得跟着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用稚嫩的嗓音问道:“小哥哥,你是谁啊?”
少年咧开一口白牙,笑着说到:“我是二王子啊,你的小叔子。”
原来这少年就是宁王爷的儿子小慕,他是来代替昏迷不醒的阿姜揭新娘盖头的。
话刚说完,一旁的老嬷嬷赶紧打岔道:“二王子,你别闲聊了,千万不能耽误时辰的,阿姜王有没有救就全看她了!”
老嬷嬷和进来的两个宫女领着小胭脂离开了喜房,来到了后苑里一处清幽的殿屋,将她领了进去。
“小姑娘,这便是你的夫婿了,他能不能活可全靠你了,要是你福气好,这往后你就荣华富贵了。要是你也是个没福气的人,那就……”老嬷嬷没有再说下去了,她严肃的口吻是人都知道那没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杜胭脂对老嬷嬷的话似懂非懂,她也懒得去分析,只是猛盯着床上病得奄奄一息、脸色惨白的男子,心里一紧——
“这病怎么跟爹爹的一样?可是爹爹明明告诉我医书上的第九页……难道爹爹没有死?难道……”
她的小小心里充满了疑惑,又充满了激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父亲将她带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身边,白胡子老爷爷对她说:“孩子,现在我们该上场了……”
老嬷嬷见她陷入了发呆的状态,以为她害怕了,便叹息这摇了摇头,说到:“你若不想他死,今晚你就好好看着他,别让牛头马面来勾走了阿姜王的魂,知道吗?
杜胭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到:“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会好好看着他的。”她举起颈子上的金牌说:“我父亲是杜神医,他教过我医术,也给过我治这病的方子。”
老嬷嬷一听大吃一惊,仔细看了看她颈子上的金牌,欣喜若狂地问到:“方子呢?”
“你去拿纸笔来,我写。”小女孩淡定地说。
老嬷嬷喜出望外,乐颠颠地吩咐宫女快去拿纸笔来。片刻功夫,宫女拿着纸笔进来,小胭脂早就将第九页上的药方背熟了,于是提笔便写了下来。然后对老嬷嬷说:“你赶紧去药房照着方子抓药,浓浓的熬了端来。”
老嬷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是一直服侍在花姑姑身边的贴身嬷嬷,花姑姑打小起就是她在照顾,所以她对阿姜的心就如同花姑姑和黑冰婆婆是一样的,也顾不得问真假了,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急迫心情,拿着方子,亲自奔御医院去了。
杜胭脂搬了凳子坐到床榻边,认真地看着床上的一动不动只有微弱气息的阿姜王,非常好奇地看着他。
阿姜王长得真好看,可他为什么却得了和父亲一样的病症了?
父亲为什么不自己按着方子为自己治病了?难道他是因为没钱治病吗?父亲离开了王府后,是生是死呢?
她心里充满了担忧,又充满了疑问。
……
说也奇怪,第二天清晨,阿姜竟然奇迹般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虽然脸色仍然很差,但起码已经脱离了险境。
随候在宫里的御医也不明所以,便将小女孩的药方如获至宝地奉给了黑冰婆婆和花姑姑看,黑冰婆婆和花姑姑欣喜不已,立即下令让杜胭脂留在阿姜的身边,安心调治阿姜的病体。
因此,阿姜的病情逐渐好转。于是,王宫里的人皆视杜胭脂为福星,又加之她年纪小,身世又可怜,长得又较小柔弱,于是黑冰婆婆对她渐渐地疼爱不已。
这小胭脂也真是可爱,整天迷迷糊糊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样,整天不是看医书,就是乐得整天呵呵傻笑,活脱脱一个没有心眼的憨憨可爱的小女孩。
只有阿姜一点也不喜欢她。
原来“冲喜”的事已在王宫里传开了,大家耳语纷纷,说宁王爷为太子找了个癞痢头的乞丐小女孩来与王上成亲,才十岁的乞丐女就做了阿姜王的冲喜新娘。
杜胭脂哪里才止十岁嘛,人家已经满十五岁了,不过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各自长得娇小而已。
这流言很快就传到了阿姜的耳朵里,他一向心高气傲,想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却让他娶了个“十岁”的新娘,还是冲喜,多可笑啊!他怎忍受得了这样的安排,心里自是忿恨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