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爹爹死后,秋水便一肩挑起了重担,一早要到溪边帮人洗衣,午时回家煮饭给娘亲吃后,又得匆忙赶回溪边将未洗完的衣物洗好,夜里则是靠娘亲教给她的刺绣功夫挣钱。
她人很聪明,才学了一年的刺绣,她的绣工就十分好了,绣工精细、图样鲜活,颇得城里姑娘和太太们的喜爱,所以刺绣成了家里的主要收入。她俨然成了个勤劳善良的小村姑。
娘常常夸她:“你这孩子心思单一,学什么都专心致致。”
她便笑容可掬地回答道:“都是娘亲你教得好啊,所谓名师出高徒,便是这样了。”
娘一听这话,便笑得合不拢嘴来。
说她苦吗?不,秋水一点也不以为苦,每天夜里她反倒更加卖力地刺绣,常常挑灯到天明,一切只希望多挣些银两,让妹妹跟娘亲过上好日子。
“秋水……秋水……”
会这么叫唤她的人就只有住在隔壁的大牛哥,他是妹妹程凤蝶的未婚夫,他们从小是一块长大的。
韩秋水停止了哼曲儿,循着木篱桩子空看去,果然见大牛正朝着傻愣愣地笑着。她利落地将锅中已熟的菜盛了起来,双手边在围裙抹净,边朝着他走去。
“大牛兄弟。”她微笑着给他打招呼。
“这丝瓜拿去吧。”大牛笑得腼腆,人也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他把手中的丝瓜交到了秋水的手中后,问道:“怎么不见了凤蝶?”
“妹妹今日一早便进城去了,说是受城主邀约赏花聊天去了。”一想到妹妹今儿早出门时开心的模样,她不禁笑开了嘴。
“凤蝶也太不应该了,看你忙成这样,她还有心思去赏什么花!”
大牛很心疼秋水,他好希望自己的未婚妻是秋水这样的女子,而不是爱慕虚荣的凤蝶啊。
秋水这样乖巧懂事,她这般没日没夜地挣钱养家,却完全不及凤蝶挥霍的速度,他担心秋水哪天会因操劳过度而倒下。
“大牛兄弟,请别责怪妹妹,并非人人都能幸运地受到城主的邀请去赏花聚会的,所以妹妹受邀,我们该替她高兴才对。”秋水愉快地说。
大牛替秋水抱不平:“高兴?你看看你,省吃俭用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为了满足你那爱慕虚荣的妹妹!别说兄弟我嚼舌根,她把你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拿去买胭脂香粉,终日只知道穿得像只花蝴蝶一样四处找摇,这样你还替她说好话?”他一向说话直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程秋水没有自怜自艾,反倒摇头轻笑,“谢谢大牛兄弟对秋水的关心,倒是大牛兄弟这话不可乱说哦,这要让妹妹听到了,会影响你和妹妹之间的感情的。”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觉得她辛苦,但她觉得自己虽忙了些,却忙得很充实,大有当家人的自豪感。
这是,程凤蝶回来了,程凤蝶原是心情愉悦的打算悄悄自背后吓吓他们,没料到她蹑手蹑脚走近,便听到他们批评她的话,不禁火冒三丈,她气冲冲地撞开了木头栏门——
程凤蝶的突然出现让程秋水和大牛都颇为诧异。
“干嘛,我一不在你就说我的坏话是吗?”程凤蝶趾高气扬地质问程秋水,一副很是神气傲慢的样儿。